“……为什么这么说?”段榆景神色微凝。
“他至今不敢来皇宫露面,送一件礼服给我,是希望我穿着他送来的衣服和其他alpha跳舞?”谢知玉又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你认识他?”
段榆景没说话,只是搂着他的腰转去了角落里,湛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垂眸凝视他。
“你的眼睛,颜色似乎比以前浅了一些。”谢知玉抬手,指腹抚摸过他垂落下来的眼皮,继而缓缓滑过那优越的眉骨,“湛蓝色,像大海的颜色,再长条尾巴变成人鱼,能卖个好价钱。”
段榆景攥住他的手腕,偏头在他手腕内侧落在一吻,“传说中的人鱼,将人类当做食物,没有你想得那么温顺。”
“是么?我以前倒是在首都拍卖行上看到过一条哑巴人鱼。”谢知玉不置可否,笑吟吟道,“他的鳞片,和你的一样漂亮,我很喜欢。”
“但我只喜欢养狗,虽然喜欢他的鳞片,却并不喜欢养鱼。”
“所以我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用一片最美丽的鳞片换取自由,要么学会走路,当我的狗。”
“很可惜,他选择了前者,他送了我一块鳞片,我只好放他离开。”
段榆景湛蓝色的眼睛似有漩涡凝聚,低声说:“人鱼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或许他只是以为你喜欢他的鳞片,才赠予你。”
“你很懂人鱼?”谢知玉蓦然抬眸盯着他。
“段家是海政世家,主宅就在海上基地里。”段榆景说,“我懂一些,不足为奇。”
“可他最后还是走了不是么?”谢知玉从他胸膛与墙角之间走出来,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红酒,抿一口,望着舞池中热闹的人群,“不过他本来走不走,我也不是很在意罢了。”
一条连模样都记不清的鱼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段榆景这双特别的眼睛,他根本不会想起来。
段榆景跟在他身后,替他挡去来往的人流,依旧是那副疏冷模样。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谢知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尾因为酒意染上红晕,在迷离的光线下再多看几眼,就要勾的人失去理智。
“刚刚的舞,没有跳完。”段榆景拧眉。
“你觉得我会在意一支用来与alpha交际的舞?”谢知玉嗤笑,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
见人不说话,他转身要走,又被抓住了手。
“你不在意多出来的未婚夫,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在意那条人鱼为何赠予你鳞片。”段榆景声音骤冷,“谢知玉,你的心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你在意半分?”
“我在意的事多了去了,比如后花园的花什么时候会开花,比如下个月的抑制剂有没有送过来,比如今夜的晚餐应该吃什么。”谢知玉转身走近几步,亲昵地伸手环住alpha的腰,下巴堪堪枕在alpha肩头,从远处看上去,就像娇小的oga依偎在alpha怀里调情,嗓音也轻柔如同情人低语,“不过,只是用来消遣利用的alpha,就没有在意的必要了吧?”
他侧着头,瞥见那双如坚冰堆积的眸子一点点碎裂,又克制地将碎裂的冰在眸底拼凑回来,忍不住笑出声,“段队长,你说是么?你会在意一条狗高不高兴么?”
鼻尖的雪山冷雾比以往要浓郁,谢知玉抬手想摸他的后颈,被死死攥住腕骨,哪怕不仔细去听,都能听见对方逐渐沉重的呼吸。
“谢知玉……”
“我不过说了几句羞辱你的话。”谢知玉唇瓣贴在他耳边,“你就要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
“就连被我这样羞辱,都能让你兴奋么?”
段榆景攥住他的手越发用力,眼中逐渐蔓延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危险。
谢知玉:“松手。”
段榆景敛眉,无动于衷。
“啧。”谢知玉没了耐心,空余的手一耳光甩在他脸上,神色冷下来,“我说松手。”
段榆景缓缓松了手,依旧保持着被打偏的姿势,鲜红的巴掌印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可他脸上却没有半分被打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