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都是石块,上面全都是围绕着一个主角进行的壁画。每一块石头上都画有用白绿为基调画的鹿,但这鹿和其他的鹿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它的头顶有三只角。
钟幸从房顶掀开了足够一个人进去的缺口后就闪身进去了。落地之后,钟幸看到眼前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和他想的一样,这里和那碎片脱不了关系。目光所及,皆是画有壁画的石壁。色彩鲜艳张扬,画像栩栩如生。
钟幸看了一遍壁画,大约知道了这些东西是什么来头,一定要算的话,大约算是邪恶的诱惑者。
钟幸收敛着呼出一口气,把屋子里面仔细搜查了一番,但遗憾的是,这里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他垂着眼眸思索,如果他动作快点,说不定可以看到荼靡花的故事。说干就干,钟幸从爬进来的那块洞口爬出,然后把瓦片重新铺好。站在上面规划好路线后,钟幸准备下去了。上来不易,下去也不易。垫好灵力后,钟幸轻飘飘落到地面,然后加快脚步往他规划好的路线跑。
他挑着岸上有草的地方跑,小水洼动作大了可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除去必须给守卫让路的时间,钟幸只花了一刻钟就跑到了这个院子的尽头。刚才他在蛇鱼那个屋子里耗了不少时间,现在距离两个时辰只剩不到四分之三个时辰了。按理来说,自己应当离开了。
可是就这样离开,钟幸总觉得不太甘心。明明都已经找到了地方,只差进去看了。钟幸没多做犹豫,按着自己心意继续往前走,进了属于荼靡花的院子。他想:大不了就再开两道符,一个人的也还行,张恒那边可以叫扶志去接应。
繁复的花纹镌刻在每一个石头上,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靡丽,这里头是一个花园,打扮的很雅致,只可惜钟幸没时间赏。他脚步不停,幸好找准了方向,找到荼靡花的屋子耗费的时间要比蛇鱼少得多,不然得浪费多少时间。
就在钟幸预备继续重复进蛇鱼屋子的动作时,那些原本安静的守卫突然躁动了起来。钟幸听到很多急促密集的脚步声从四方朝这里包过来。
钟幸心里暗道不好,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无法,做人还是不能太赌。他侧过身形,准备开始找出路。只是心里总归不甘,他在上假山上准备躲一波守卫时,转头满眼渴望地看向那个屋子。然后他看见有大约三四十个新过来的守卫自动站成两列,迎接一个到来的人。
那人带着一个笑脸狐狸面具,身着烟紫色长袍缓缓走近那个屋子。他偏头往钟幸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最后还是转回头抬手一挥,那门没有开,但他身形却顿时消失在原地。
钟幸见了这一幕若有所思,怪不得他在蛇鱼那间屋子里都没有见到任何可以进入的地方,原来他们自有一套进去的法子。他上屋顶进去反而还是正确的。
现在人来了,守卫们也就固定了位置,钟幸轻车熟路地擦边过去,感谢自己记住路了。钟幸勉强卡着两个时辰的时间翻出院子,只是荼靡花的院子和三角鹿的距离远得很。他现在也不太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了,估计得摸索一阵子了。钟幸觉得这事小不了,在定都占了那么大一块儿地,定都的那些个贪官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想的,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抹去自己痕迹后,钟幸迅速离开这院子附近。他摸索了会儿路,大约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这儿也不算特别陌生,到底是走过的地方。南华巷算不得多偏僻的地方,他这院子都开到这儿了。钟幸不免有些咂舌。清楚位置了,钟幸也就没必要叫周言去应付张恒了。他迅速赶到西大街西岑楼。
“贵客要往何处去?”
“二楼有春水,倚栏自东流。”
小二脸上笑意更甚,热情地招呼钟幸:“诶,您这边请。”熟练地和接应的小二对上暗号,他前往和张恒约好的地方。他应当是来的早了,张恒还没有到。钟幸没来多久,就有专人来沏了一壶惠云雪,女子梳着垂云髻,鬓边垂着一串青绿色珠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低垂眼眸,更显得温婉顺从。
水流轻落杯底,慢慢向上盘伸,直到茶杯的七分处才缓缓停下。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大人,请慢用。”她对着钟幸盈盈一拜后,缓步离开。钟幸捏着发烫的茶杯,哼笑了一声。
“灵玉小姐都来了,殿下还要藏着吗?”钟幸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哟了一声,看向屏风后边,“今年年初锦州才上供的惠云雪,我可真是好福气,赶上趟了。”
“我上次见您,您还不是京兆府少尹。钟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和付推什么关系,值得您为他趟朝堂的浑水。”屏风后的人露出身形来,赫然是二皇子殷岂,他含笑道,“钟先生非凡间俗人,一般茶水哪里能入先生的眼。恐怕也只有这锦州产量极少,名誉全国的惠云雪能勉强招待一二。”
钟幸揣摩着殷岂的话,半真半假的回应他:“二皇子此言差矣,什么叫我替付推蹚浑水,怎么就不能是我利用付推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说完,他微微抬眼看殷岂的反应。殷岂只是走近钟幸,坐在钟幸对面,替自己斟了一杯惠云雪,轻轻吹起一阵云雾,他才不急不慢地品了一口:“因为我知道,先生绝不是这样的人。我初次见先生,就见先生如白鹤一般立于一众普通人之中,君子气度,当下立见。我现下见先生,气度仍旧如初见。君子之气,岂是心怀恶意之人能够展露出的?”
殷岂说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可惜极了,在京兆府没有碰到钟先生。但好歹还是在这儿遇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