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洲。”
光线有些刺眼,徐山洲抬起胳膊挡了挡:“有事说。”
“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直不成家?”鱼少煊的声音有些抖,像是在憋笑,“是身体有什么隐疾吗?”
话落爆笑出声,徐山洲凉凉扫他一眼,咬牙爆了粗口:“滚。”
话说的凶狠,但嘴角也不由勾了起来。这种轻松熟悉的感觉,他很久不曾有了。
鱼少煊笑够了猛灌一口酒,抬脚踢了他一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喜欢听雪?”
长久的沉默,他没再追问。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洒落大地,天色将昏,远处的房屋影影绰绰,镀了一层金色薄纱,温暖而神圣。
“也不是,”他啜了口酒,感受着酒在口中变得温热,直到变得辛辣才咽下去,低声道,“只是这些年遇到的人,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他没刻意想着谁,也没把自己困在回忆里,他只是,觉得都没他的小青梅好。
鱼少煊低嗤一声,刚想呛他,一转头却看到他已经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徐山洲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儿时,是他第一次见到鱼听雪的画面。
天空蔚蓝,绿草悠悠。
那时她才六岁,穿着粉白衣裙,皮肤瓷白,眉眼精致,乖巧地拉着鱼少煊的衣角,笑眯眯喊他“小徐哥哥”。
他只觉得心跳仿佛停了一刹。
暮来朝去,光阴未歇。
半大少年的锋芒渐露,身侧始终能寻到那抹倩影。
画面一转,眼前之人已褪去稚嫩,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眸子清亮,扯着他的袖子祈求:“小徐哥哥,我爹不让我看禁书,你帮我藏在你家好不好?”
暗夜里,朗朗少年眼波微动,笑着应下:“好。”
清风明月,少年少女并肩而行。
可走着走着突然风雨漫天,两人逐渐分道扬镳。少女泪眼婆娑地仰头盯着他,低声哽咽:“小徐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七尺男儿,沙场报国。我不一定有归期,你要保重。”
银袍白马的少年在夕阳下离去,奔赴向他心中的天地,决绝而坚定。
被他扔在原地的少女哭成了泪人。
二十九岁的徐山洲亲眼看着少时的他们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看着那个少年不舍却没有回头的背影,看着那个少女伤心痛哭的面庞。
他大声嘶吼:“回来!回来!告诉她你会回来,告诉她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