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圣鹰教,赶在天气冷起来之前到了天山,巍峨的天山耸立眼前,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隐在云雾深处,看不真切,叶星河和楚不归坐在山脚下的一间客栈喝酒,临窗而坐,透过窗户,刚好能看到天山山巅,叶星河静静喝着酒,听着店小二的禀报。
他们给了些钱,从店小二那里打听消息,店小二说飞花教教主已经闭关许久,飞花教内一切事务由大弟子董晴负责,他还说董晴时常带着飞花教的教众下山巡查,他们多亏了飞花教的庇护。
“不上去看看吗?”楚不归为叶星河续上一杯酒。
叶星河摇摇头,“见面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如不见的好。”
说罢,他问店家借了纸笔,书信一封,让店小二叫来巡逻的飞花教弟子,转交给教主,那飞花教弟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圆圆的脸蛋还未长开似的,透着天真的可爱,她歪着头问:“大师姐问我是谁送的信,我该怎么说呢?”
叶星河不答,楚不归笑道:“就说是挂念你们教主的人。”
“哦。”飞花教弟子揣着信,转身离开。
杯中酒已尽,远处夕阳落下来,洒下满山的金黄,想到凤南烟,叶星河不知该以什么情绪面对,她是他的至亲,他们却并不熟悉,见面不过三四次,从未一起吃过一顿饭,即便如此,凤南烟倒成了他心里,和楚不归一样重要的存在,不得不说,血脉真是个不容忽视的东西。
“走吧。”叶星河放下杯子,同楚不归迈出客栈,两人各牵着一匹马,并肩走在夕阳下。
墨羽山庄没有什么变化,从外面看去,依旧气派雅致,门漆如新,守卫森严,只是守门的护卫已经不认得楚不归,他自报家门,不多时,便有小厮出来迎他们入内。
庄内的一事一物和从前一样,亭台水榭,雕栏画栋,转眼物是人非,站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上官义,而是上官云。
上官云翩翩公子,年岁在他脸上留下一丝沧桑,却不减风采,俊朗如昨。
他见到楚不归和叶星河,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见过礼后邀他们入座,吩咐丫鬟上了最好的碧螺春,此前种种,在上官云看来,上官义的死和楚不归脱不了关系,但他如今依旧能以礼相待,可见心性。
“许久不见,不知庄主近来可好。”楚不归道。
上官云客气道:“一切都好,有劳楚兄记挂。”
楚不归犹豫片刻,斟酌开口,“此前之事……”
上官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恩恩怨怨何时了,前尘旧事,不提也罢。”
“上官庄主君子如兰,令人钦佩。”楚不归抱拳,以茶代酒敬了上官云一杯,环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夫人可好?”
上官云眉间一顿,浮上愁云,他苦笑一声,缓缓道:“之前的事如月大受打击,她不愿与我分开,又因为我父亲的所作所为不能再同我一切生活,如今她住到城外的梅花庵里去了,每年孩子生辰和除夕,我会去接她回来。”
楚不归不料是这个情况,心中一痛,不觉叹息,之前的事若说对谁有伤害,那便是温如月,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长成他人妇,又在短时间内经历这么多变故,心里该是何等难受,楚不归垂下眼眸,不忍再想。
“楚兄若想去见她,我让小厮带路。”上官云道。
楚不归忙道:“不必了,亦不必告诉她我来过。”她大约不愿意再见自己,楚不归想。
上官云不置可否,而后问道:“楚兄和叶公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叶星河道:“见过你们之后,我和他就回隐居之地,再不问江湖事了。”
“如此,倒真是令人羡慕。”上官云怔怔地说,眼中露出些向往,“若我们没有生在江湖之中,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