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厌他的亲近,在少数她能接纳的男子中,与他永结白首不算是难以接受的事。
只是他不可能安于付出而不索取,外人的一句“无心观音”说透了她的本质,向来只进不出的她可有余心予以施舍,他要的怕是她的全部。
而她给得起吗?
真是个困字难写呀!
“你要我成为生意人?”表情一讪的秦关雷不敢认同她的决定,他不想成为名副其实的败家夫。
眉眼一挑,她喂了他一口酒。“难道你想累死娘子我?”
“呃!有何管事和任管事在,绝累不着我的小娘子。”他们活该为她做到死。
“你以为他们签下的是卖身契呀!不出三年准溜得一个都不剩。”他们不会甘心终老于此。
“会吗?”他想问的是他们两人敢走吗?
杏目一嗔似在怪罪。“因为你来了嘛!”
“我?!”
他惊讶的一张嘴,一口烈酒随即倒入口中。
下一刻蓦然一悟的他瞠大眼,有几分不是滋味的沉着阴郁神情将她扯进胸口面向他,他要看清她眼底盘算的诡计,她实在该让人狠打一顿。
“不好玩,看来你知晓我未竟之语。”她略带娇憨地揩下他唇边一滴酒。
心弦一动,他微恼她的卑鄙。“别用美人计安抚我,我看穿了你的狡猾。”
“那么我再狡猾一点吧!相公。”她以檀口含住一口酒,纤细雪臂环向他肩头。
唇一送,口口相哺,酒濡香涎。
她从不否认自己很卑鄙,哪个商人不好狡,她不过运用商场的那一套让自己勾得人心,她何必装成正直,女子本就善变。
“再给我一口。”盯着眼前红润双唇,他栽得甘心。
这小女子好生可恶呀!逼得他恼她也不是,不恼她也不是,光脚踩滑木,步步险。
难怪他怎么逼供,那两人坚持不吐实,原来自私地想将肩上重担扔给他,屡屡好声好气地劝他要认命,千方不要反抗佳人美意。
说到底若没有他的及时出现,两人之一将被迫娶她为妻,然后接下玉壶山庄庞大商务,做牛做马拖到死,而另一人将有理由潇洒离去,摆脱受困于人的窘况。
对她而言他是可有可无,获利的是何、任两位管事,身为递补的人选他实在是情何以堪,他竟成了别人利用的筹码。
以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项莫大的羞辱。
可是换个角度来看他却不吃亏,洛阳首富和清灵名花一同送到他手中,在世人眼里他是命好得叫人想开扁,平白的人财两得还有什么不知足。
但这前提是他的身份不是同等富贵的安南世子,而是平凡老百姓。
“别太贪心了,喝酒要适量才不致伤身,人家可顾到你的未来。”素手轻轻一抬,她高举酒壶遥敬明月。
黑眸微阖,秦关雷佯醉的靠向她颈窝,不经意吻上一片雪颊,“我醉了。”
“少疯,你使这小伎俩想瞒谁呀!人一旦得寸容易进尺,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玉禅心轻吸着香浓的桂酿。
真正醉的人是她,不胜酒力的她双颊已染上一层桃红,星眸惺松似醒非醒,头重脚轻的要推开他反而枕向他臂膀,狐狸一般钻呀钻地找个舒服的位置一窝。
微弱的月光洒上她纯净娇颜,酣然笑靥如醇酒般甜美,她努力让自己不失态,但一个酒嗝轻易坏了她的伪装。
人言酒后易乱性,此刻正考验着人性。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你实在是令人无言以对。”谦谦君子不趁人之危,可是……
他不想当君子。
“咯,别太苦恼了,你该庆幸我选择你,不然今日与我对饮的人不会是你。”哎呀!真醉了,瞧她连真话都出口。
不交心就省了伤心,她比别人更怕受伤。
“还有看到你醉酒的模样多么天真可人。”他说得很无奈,像是饿了三天只吃两分饱,饥渴难耐。
月渐西沉,林间升起淡淡晨雾,拥着久久未出声的小人儿,秦关雷的表情是纯然的放松,纵容她小奸小诈之下的一时贪欢。
她肩上的担子太沉重了,压得她狡猾多端,不愿对人敞开心房。
他取过她杯中的剩酒一口饮尽,贪看她毫无防备的睡容,彼此沉静的依偎是如此理所当然,他不介意用一生一世换得她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