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柔并济,攻守兼备,说不清是斗转冶炼打造了无相鞭,还是无相鞭衍生出了斗转冶炼。“我以无相鞭写下斗转冶炼术,只是想为彼时的器修,提供参考,”江荼语意委婉:“毕竟无论冶炼术如何精妙,最终也唯有锻造者,才最能看懂手中的法器。”天明仙君挑眉:“你也这么想?看来于冶炼术上,我与前辈是同道之人。”“可为什么,前辈却要走在与我等都背离的路上?”——啪嗒、啪嗒。不知是林间的什么生物踩断树枝发出动静,空气中似乎陡然有火灼烧,将柴火燃断。“天明仙君,你最清楚与人间背离的究竟是谁。”江荼看向她的眼睛,后者下意识移开目光。究竟是我江荼,还是天空中贪婪凝视的眼眸?又或者,是蒙蔽视听,甘愿让苍生受难的上界仙门?半晌,天明仙君才开口,已经换了话题:“岳魁仙君失踪,前辈可知其中原委?”江荼心照不宣:“还有此事?恐怕是他说错了什么话,被人灭口了吧。”——动手“灭口”的人就在这里。天明仙君忽然一笑,笑容如她给人的印象般凌厉:“那还真是祸从口出,看来我要三缄其口了。”两句话间,一来一回,江荼给出了答案,而天明仙君已经听懂。又是一阵沉默,只能听到叶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切都是苍生道的旨意…感激涕零…”天明仙君脸上浮现一抹讽刺:“世人永远受蒙蔽,无论是祂,亦或是您。”说罢,她抱拳告辞。来时无声无息,去时亦是果决。江荼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苍生道以假仁慈树霸权,江荼借祂之虚伪伺机而动,但他们都没有向世人说实话。在这场千年的争斗中,世人永远受蒙蔽。天明仙君是第一个直接指出这一点的人,她的质问让江荼意识到,他或许想错了这位被称作战神的首座。她并未偏向苍生道,她只是不相信江荼。江荼承认下来:“不错,我行至今日,谎话连篇,难称真诚。但若有一日,天下人能坦诚相待,各得自由,我便死而瞑目了。”天明仙君脚步一顿,江荼似乎听见一声叹息,又似乎只是树叶彼此摩挲的动静。送走天明仙君,江荼回身向叶淮走去。灵墟山的事态已经平稳,在他与天明仙君对话时,叶淮也结束了布置。他乖巧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江荼回来找他。对上叶淮亮晶晶的眼眸时,江荼就心软得不行。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叶淮愣了一下,没有动,唇角先一点点扬起,露出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紧接着,他俯身,将下巴抵在江荼掌心,双手交叠起,搭在江荼手腕处,一边握紧他的手腕,一边亲昵地蹭着。江荼屈起指尖挠挠叶淮下巴:“天明仙君来过。”叶淮眯着眼睛,被摸得很舒服的样子:“弟子察觉到了,她若敢对师尊不利,弟子定让她有来无回。”“哪里轮得到你,我自会处理,”江荼无奈,想收回手,被叶淮依依不舍地看着,又停下动作,“她不是为纷争而来,已经离开。”说着,江荼指尖顺着叶淮脖颈下滑,掠过喉结,激起一阵酥麻,停在叶淮领口处。叶淮吞咽一下,小腹发热:“师尊…”指尖一勾,江荼勾住叶淮衣领,又像勾住叶淮的魂魄。叶淮弯下腰,唇瓣将要贴到江荼耳畔。江荼忽然道:“你体内的煞气,情况如何?”他们在化鹤之地一番鏖战,江荼可没忘记,他与路阳对话时,叶淮在外抵挡着血管与血肉。
当然,江荼这么问,也有自己的深意。毕竟叶淮最近的表现,像是尘封已久的野□□望又被他唤醒,到了发情期一般。眼下稍有休憩时间,即便这个小畜生大逆不道,江荼也总得照顾一下。可惜叶淮木头一样,没有听懂,还以为是自己表现得不好:“师尊,是我太没用,让您担心了,我很好,区区小伤…”江荼听得是眼皮突突直跳:“叶淮,你最好有事。”他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显,就差把“做吧”直接说出口了。可他忘了叶淮是个傻的,还没转过弯:“我真的没事,师尊,我会努力的…”江荼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他给气死,好不容易主动一回,脸都发烫,手掌一撇:“行,那你憋着吧。”大步流星返回。叶淮怔愣良久:师尊为何生气?他没有被煞气腐蚀,体内平衡虽有动荡,但等下回到屋里,有师尊在身边,他稍加调息便可无虞,难道这样,师尊也不满意吗?看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能…这时,叶淮注意到前方江荼通红的耳廓。耳边响起江荼愤然离开的最后一句话。那你憋着吧。憋,他有什么要憋?…难道…叶淮茅塞顿开、醍醐灌顶,踉踉跄跄追了上去:“师尊,我有事!我有天大的事,师尊,你别关门…师尊!”…是夜,江荼从一床狼藉中坐起身。被褥已经被掀翻在地,团在一处,无声昭示着夜晚的疯狂。而他并未感到寒冷,一大团毛绒绒的尾巴盖在他腰腹处,比毛毯还要温暖。江荼拧了拧眉心,在手背处看见了牙印。红红一圈,是他隐忍到极致,忍无可忍咬了自己。叶淮还在身边睡着,餍足的模样,手臂还箍着江荼的腰,搂得很紧,熟睡中都不愿松开。江荼的目光在他背上的抓痕处停留片刻,有些耳热地移开目光:“出来吧。”话音落下,黑暗中空气隐隐扭曲。一条漆黑染血的锁链先一步破开空气,像封锁已久的大门敞开,走出两道一黑一白身影。谢必安范无咎一左一右,向江荼行礼:“阎王爷。”气温的陡然下降,让叶淮发出一声哼哼,似乎就要惊醒。江荼拍拍他,他就紧了紧手臂,又安心地睡了过去。江荼这才道:“出什么事了?”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阎王爷,您回地府看一眼吧,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江荼审视着他们。范无咎内敛,自不必说,但谢必安从不与他弯弯绕绕,向来是有话直说。他们不说是谁,出了什么事,只让他回地府,恐怕是怕他听了详细,就拒绝。放眼整个地府,他听了便拒绝的,没有别人。宋衡。江荼斟酌道:“我…”谁料黑白无常竟扑通一声跪下:“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