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芷冉眼眶一酸,冻僵了的手缓缓抬了上来,与这飘出来的白烟儿交融。
她嗓子一紧,声音微微发颤:“…兄长,你已经走了么。”
其实早在她没走到这寺庙前,便到了行刑的时辰,她这一问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那道白烟儿久久不散,常芷冉也不曾远走,只是站在风雪中,冻红了手也不愿把手从那白烟儿中抽离。
常芷冉有一瞬晃神,抬眼时似乎看见了常卿泉那张脸。
常卿泉皱着眉,伸手来拽她:“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多穿点,你说若是哪次我战死沙场了,谁来照顾你?”
常芷冉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问:“你不能不死吗?”
常卿泉笑了一声:“都得死呀,不过你哥我嘛,必定是要战死沙场,方能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若是其他死法,我可不服。”
常芷冉摇着头,煞白的脸上淌下两行热泪:“我们不当将军了,你辞官,留在家里陪我好不好?”
常芷冉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却扯了个空,眼前的人不见了,连同着那道白烟儿也被大雪冲散。
常芷冉攥着那香囊,颓然瘫坐在地上,终于不受控的哭出了声。
撕心裂肺算不上,可她就是止不住自个儿的眼泪,连成了线儿似的,流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许是因为常卿泉骗了她,失了言,又许是因为常卿泉死都死了,还偏要借着神佛之地跟她见最后一面,却又在她问他能不能回来时不答应她辞官回家,诸多原因,她也不知自己是为何而哭了。
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倏然爆发。
她停不下来,也不想停。
她想,就这么死在大雪里也是好的,至少黄泉路上也能再和常卿泉相见,但在她失去意识时,又听到了常卿泉的声音。
常卿泉当真是可恨,分明自己死了个干净,却在死后跟她说好好活。
他同她说。
要为常家洗清冤屈。
为他,活着。
她失力的跌进大雪中,视线模糊不清,但还是在昏迷前,应了他的话。
“好。”
我会在常家昭雪前…好好活着。
至于昭雪后嘛,她没说,常卿泉也不曾交代过。
“那她后来为何会落到不须堂手中?”温玉沉瞧着那鸣冤花,微微蹙眉。
常芷冉说常卿泉与太子交好,那太子又为何会她在沦落到那烟花柳巷之地时弃她于不顾?
“是不须堂那老板听人说冬日下雪时拜佛最为灵验,故而她刚好将常芷冉带回了不须堂。”
温玉沉微微挑眉:“是何人同她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