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明白,白恒一为什么那样在意。
他珍重白恒一的心意,并不是一碗蒸坏了的点心。
他虽然不明白白恒一的心思,但见他难掩失落,仍试着道:“昨晚做的别的菜还有很多,已经足够了。”
白恒一听着他笨拙的安慰,握住他的手,只是笑了一下。
荆白很珍视他的心意,他负责洗碗,那碗蒸成了炭色的糕都没舍得倒掉,现在还加了个盖子放在厨房里。但白恒一就是觉得可惜。
两人争吵过后,他想着哄荆白高兴,特意准备的惊喜。一不小心弄糊了,还想着有机会再做一次,让他好歹吃上,谁知道时光转瞬即逝,竟然没有机会再补救。
他的遗憾其实还不止这个。从恢复记忆的时候起,白恒一就惦记着,自己还欠荆白一盏灯笼。
这个副本里没有纸,油纸自然也没有,但几尺布和做骨架的竹子还是能翻出来的。白恒一原本想着,反正他不用睡觉,今夜如果有时间,趁荆白休息的空档,他还能用竹条扎个布灯笼出来。
谁知半夜,两人都被罗意叫了出去。等戏演完回来,灯笼没空做了,剩余的时间,连再蒸碗黄米糕的都够呛。总想着略尽绵薄之力,再给他点什么,却总没能做到。
白恒一想到这里,再看荆白,脸上难免带上歉疚之色。
荆白不明白他为何这样怅惘,只好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转过目光时,眼睛在遥远的天边有片刻的停留。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拽过白恒一的手。
白恒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荆白却先冲白恒一笑了一下。
明朗的笑意在那张素来冷漠的面容上,仿佛一瞬间云销雨霁,轩然霞举,令白恒一移不开视线,近乎心醉神迷。
荆白握着他的手,指出某个方向。
在那里,有几束金色的光芒悄悄钻出了天际线,给天边的云霞染上一层胭脂似的晕红。
荆白说:“太阳出来了。”
白恒一也注意到,今天似乎是个难得的晴天。日轮在遥远的天边,悄悄露出了一点金红的脸。
他于是也笑了起来,对荆白道:“也是。想那么多,不如好好看个日出。”
毕竟,这意味着他们一起迈入了新的一天。
阴缘线
白恒一和荆白坐在院子里,湿润的晨风轻轻扑在面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太阳,直到它彻底跃出地平线,徐徐挂上天空,放出万丈光芒。
白恒一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太阳一出来,他皮肤的质感就完全恢复了正常,笑起来和常人无异,只让人觉得英俊又阳光。
他就着椅子,把自己抻成长长一条,像头刚睡醒的猛兽舒展筋骨,看上去舒展又惬意。荆白看着他,眉目方才柔和下来,白恒一身形忽然一顿,遥遥看向院子外的方向:“他们来了。”
荆白还坐着,他已经站直了。面孔隐没在光线中,看不见表情,只向荆白伸出一只手。
荆白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借力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才瞧见白恒一正微微侧着头,嘴角已经翘了起来,似是玩味。
荆白纳闷地问:“你听见什么了?”
白恒一冲他挑了挑眉,立体的五官顿时变得生动又鲜活。
荆白见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正吵架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又不是说你被神像附身了。我只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昨晚用了神像的视角……说不定也和你的木盒在莲台里有关,你和它还有那么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