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势造英雄这种说法,在万难关头显得格外有吸引力,越来越多名不经传的大小人物仿佛一瞬间涌入了缰州内,尽管他们不从相柳,也难敌赫连,但谁都有捡漏的心思。
赫连这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拿下白积雨,只要他把天河水停了,这场大乱基本也就结束了。
白积雨似乎等候多时了,看到赫连杀气腾腾的刺过来,他反手一挥,一条能媲美相柳身形的驼狮虺就挡在了赫连面前。
赫连接连砍了那虺物几下,全部被对方的隐匿之术躲开了,其速度之快完全是肉眼无法捕捉到的。
而另一边的柳岸更是举步维艰,相柳还在源源不断的引出暗藏多年的邪物,柳岸就连靠近对方都难以做到。
“那边有个孩子!”
祝引楼闻声回头,立马就看到了一个落单的孩童正蹲在一墩木桩后哇哇大哭,他劈开眼前的一只三头鏊,踢飞那木桩了才发现有一只蟾精正在吃这孩童的手。
祝引楼一剑劈断这蟾精的头,然后将血淋半身的孩童抱在怀中就要往水还没波及的地方跑。
往高处跑不出几米,祝引楼忽感脚底湿,回头再看,洪水已经追过来,没过了许多低洼处的房屋了。
他环顾左右,看到了一个比房屋要高出许多的祭台,便想着先把孩童放到那里,但是越往上跑,途中正在受难的人就多。
佝偻着身抱在树上躲着邪物的老人、为了和触狗抢回婴童而被分食的妇孺、还有被吃得只剩下一颗头的壮年……
祝引楼上一秒刚刚砍杀死一只邪物,下一秒水中就又探出一只来,通往祭台的路不过几百米远,他却怎么也不能走到那。
他想去救下那挂在树上的老人,可水中不知有什么东西正在抓着他的脚,就连手中抱着的孩童又从后被扯去,他猛然乱刺,那过膝的水中就散开了触目惊心的红。
祝引楼两击斩杀了身后敌袭,终于来到了树下,并接住了那瘦骨如柴的老人。
他一手抱着那痛苦大叫的孩童,背上驮着老人踩在混浊不清的水中。
每走几步,他就能踩到人或者邪物的四肢头骨,等到他快接近那祭台时,水已经淹到了他的大腿处。
突然一只手从水中探出,抓住了祝引楼的腿,祝引楼痛叫了一声,半个发青的女尸头翻着白眼,咬着祝引楼的大腿露出了水面。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短镖直穿过那女尸的头颅,女尸这才松开了祝引楼的大腿。
祝引楼向上一看,竟然是陈上绛。
陈上绛瞬闪到祝引楼面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孩童,急切道:“先把人送上去。”
将老人和孩童暂时安置到水淹不到的地方后,陈上绛只跟祝引楼说了句多加小心后,便又马上下去搜罗难民了。
祝引楼看着眼前所见皆是滥洪,作恶多端的妖邪不计其数的还在源源增加,同时,四面八方前来援助的天将也不断增数。
而天空上方,赫连正在和那几条虺物奋力搏击,另一边的柳岸还在试图阻止要裂天的相柳。
而这时,他的脚又被抓住,他下意识以为是什么邪祟又缠了上来,低头一看,却是那独臂孩童。
孩童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叫唤着祝引楼听不懂的话语,那露出白骨的断臂口还在汩汩的往外流血,触目惊心得祝引楼都心绞痛死了。
祝引楼点了一下孩童的眉心,对方瞬间昏睡了过去,祝引楼撕下自己的衣物给对方潦草的包裹住了断截口,并孩童托放到老人的手中。
这一刻,祝引楼才理解白山俞当初跳下天河是多么决绝。
自爆
“师叔怎么这么冷漠?”
白积雨托起宋完青的手亲了一口,“不觉得他们很可笑吗。”
宋完青当然不会理会白积雨这种没有心肺的话术,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两百年前就看到了。
很难想象白山俞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会是什么样的感想。
突然一阵能撕裂空间的阵波传来,挂在半空中的水都都跟着颤了颤,宋完青失重险些后跌,白积雨连忙扶住对方。
“这老东西动静也太大了。”白积雨嫌恶的看着远处正在撕空裂天的相柳。
又是一阵晃天动地的动静,第一重天已经被相柳撕开了一个乍泄口,堪比太阳光的电光从泄口破层而出刺向每一个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