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伸手指了指前方,那个人沿着护城河来回跺着步子,魏知杳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只好待在一旁盯着,直到天边的月露出了脸,河岸边的人都变成了黑色的人影,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魏知杳有点憋不住了,“你在等什么?等水里的鬼出来?”
夜太深了,她虽抬了头去看不清表情,“我没有等什么?”
“虽然那东西身上有水声,但你凭什么肯定他就是淹死在护城河里的呢?”
“他是被人杀死的当然在护城河里!”
魏知杳眯起了眼睛,“你果然是范毅。”
郑嫣儿将头转了回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小白你总该认识的吧?”说着他又将陆白往身边带了带,月光透过云层落了下来,终于他退步了,“我是范毅。”
陆白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你是荒村的范毅?”
“是。”
“你跟着小紫到了南陵?”
“是。”
“她到底怎么了?”
范毅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偷偷跟来的,我知道她和沈昔情投意合,我也没想过打扰她,我只是怕她一个人在南陵受欺负,就想着自己做点生意,她过得好我也过得好,她若过得不好,我还可以做她的退路。”
真……舔狗啊,魏知杳扯了扯嘴角,难以理解。
陆白也不关心他的明恋历程,只一心想知道陆紫的情况,“那之后呢?”
“后来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人,直到有一次宫里祭天,我本想去做点笑生意,却没想到会在哪儿见到沈昔,原来他是东宫太子,我担心小紫,又托朋友替我打听一下看东宫有没有增添贵人,大概是我托付的人走漏了风声,小紫派了人来,说她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操心,但十年前小紫却突然没消息了,我回了一趟荒村,发现村里人全都死了,后来我才打听到千机阁的人去了村里,我试图将这个消息告诉,但传信的人却说小紫病了,病得很严重,沈昔不让任何人见她。”
陆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所以之后你跟千机阁做生意,想要查清楚十年前的事吗?”
他点头。
“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郑嫣儿虽然是郑子元的女儿,但脾气样貌都像极了长公主,她身份高贵,千机阁的人怕得罪她,不敢同她玩,我常给她带些干果零食,她很依赖我。那天她跟郑子元大吵了一架,哭得很伤心,我拿了串糖葫芦逗她,她便同我说了荒村的事,我……一时冲动,打算在菜里下毒,但被千机阁的人发现,之后的事你们也能猜到了。”
可惜他忍了这么多年,却败在了这个时候,“那你来这儿想做什么?”
“有只鬼在叫我。”
魏知杳想起了王家父子说的滴水声:“你上了郑嫣儿的身到了这里,是想找个那只鬼?”
“我不像你们拥有天眼,活着的时候见不到也听不到,虽然每年我都能听见敲门声,但我见不到那只鬼,也许……那是小紫,她在向我求助。”
魏知杳又看了看陆白,陆紫确然是死了,但到底是哪年死的陆白也不清楚,那水滴声恐怕不是她,“如你所见,这护城河没有什么东西,因为千机阁的存在,连淹死鬼都没有,找你的那只鬼必然不在此处,单凭水滴声也不能证明她是淹死在这儿的。”
范毅又不死心的往对岸叫了陆紫一声,但还是没反应。
那水滴声持续这么多年反复敲门必然是有缘由的,魏知杳拍在了他的肩上,“一个池塘,一缸水,甚至一盆水都有可能溺死一个人,你想凭着水滴声找到她几乎是不可能。”
“那怎么办?”
“你邻居说,还有几日才会消失,回你家吧。”
一听说回他家,范毅便紧张了起来,“可是,郑嫣儿在我家现了身,千机阁势必会追来的,万一他们在那里设了陷阱呢?”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千机阁的狠毒他算见识过了,活着备受折磨,死了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