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闻声,又似有似无地瞟了眼苏苑音,有些嘴硬:“你懂什么,分明是蔓苼姑娘更胜一筹,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什么样的姑娘就是最好的。”
“瞎说,世子前头分明还有门亲事,听说那姑娘美得似天仙儿。”
“上京的人多狡诈,那人说不好只是只披着人面的画皮,世子肯接受这门亲事,想必也是出于无奈,这不一回来当即就把亲退了么,只有蔓苼姑娘,才配得上我们世子,你是没瞧见,两人站在一处的时候,一对璧人也不过如是。况且这次王爷故去,世子还默许蔓苼姑娘来陪灵呢。”
听着他们对苏苑音指手画脚,春棋听不下去,苏苑音没将人拉住,叫春棋直接冲到人前:“瞎说什么呢你们!嘴巴都给我放干净一点。”
苏苑音扶额,还没出声叫人回来,就见临桌两个梁州女子率先开了口,想必也是一早听不下去,吼了一嗓子:“就是啊,世子喜欢谁同你们说了吗,少在那边指指点点,嘴这般碎,我还说世子喜欢我呢。”
见这边出声说了一嘴,方才还大剌剌说话丝毫不顾忌的男子灰溜溜闭上了嘴,全无方才的气势。
回去的时候,春棋捧着给何满带回去的羊肉串,吵架吵赢,春风得意。
“这梁州的女子活的都好生肆意。”她赞叹。
苏苑音仰头瞧了瞧,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块土地上,就是连天边的星星,都要近些。
回到客栈,谁也逃不过何满备好的药。
春棋怕喝药,反应最大,抵着不喝,苏苑音其实也怕,但是惯会隐忍,态度亦是极好,纵使喝了一半就放下,也叫何满不知如何劝诫,毕竟是个叫人省心的病人,一切都有在照做。
明日要赶路,苏苑音没叫春棋守夜,入夜之后就将人叫回自己房间。
她对着桌上的木匣发了会儿子呆,才开口,自言自语道:“都说梁州民风彪悍,可现下瞧来却也不竟然,这里的女子自由得像风,王爷将此处打理得很好呢,没有因为战火而满目疮痍,人人活得都积极。”
身后似是有些响动,她没回头,以为是春棋来寻她,可又一直不见她开口。
她起疑,只回头瞧见了两个彪形大汉在她身后鬼鬼祟祟,不知意欲何为,还未待她出声,就被一个麻袋批头盖脸套了下来。
“救”字之后就戛然而止,他们不给她呼救的机会,一得手就翻窗而逃,消失在夜色中。
所以她现在,是被绑了吗?
七盘岭,山风猎猎。
此刻所有人的聚集在大堂内,围着老三老四带回来的麻袋。
见大当家来,所有人都主动让开一条路,他将手中的紫金锤往下一放,众人都只觉得脚下一震,将头埋得更低。
“这是洛蔓笙?”他看着那个麻袋露出来的一截红色裙角,心里有些起疑。
老三赶忙点头站出来邀功:“千真万确啊大当家,这回抓了她,用她的命要挟,看萧阙还敢不敢惦记我们这块地方,叫我们去充军。”
“我怎么记得洛蔓笙是个会武的,身手还不错,就你们这俩能抓着她?”二当家有些不服,这可是个立大功的好机会,怎能叫这俩扶不上墙的烂泥抢了先,必定是逮了机会使劲挑刺。
老四轻哼一声,哪里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只道:“我们是趁其不备才得手的,怕以防万一方才还叫她服了软骨散,她洛蔓笙总是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此刻还不是成了阶下囚。”
“我们都没有见过洛蔓笙,怎知你抓的是不是?”
闻言,老三不以为意的笑笑:“都说整个梁州洛蔓笙穿红裙最俊,她便就是,况且她使银子从不用碎银,出手也甚是大方,我们还听她提起了王爷。”
老四插嘴补充:“萧阙给咱们的宽限之期就快要到了,算算脚程眼下也快要到云阳了,这女人只怕是被萧阙先派来探路的。”
大当家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都不得其中关窍,最后只指了指那个麻袋:“打开。”
洛蔓笙艳名远扬,众人都不由又往前挪近些,想一睹这传说中的倾城之貌,只见麻袋被老三不甚粗鲁的掀开,露出一张雪肤花貌的面,远山眉,琼鼻朱唇,眸光泠泠带着寒意。
美,当真是美极,只是都说洛蔓笙媚得厉害,可是这人清冷眸子里又拒人三尺远的寒意,更像是不染尘埃的仙女,总之是如何都同妖媚之流,搭不上关系。
被人簇得这么近,苏苑音蹙了蹙眉,忍下心中的不快,转了转被绑住的手,有些使不上力。
“我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多少钱都可以。”她开口,看着那个旁人口中的大当家,试图打着商量。
她心里有些顾虑,不敢说他们抓错人,他们留着洛蔓笙有用,如果不是洛蔓笙,那掉入匪窝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