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音愣怔,面上实在挤不出什么笑意,只对那个小丫头点了点头道谢。
因着王府接连办了两回丧,府中上下气氛都低沉得厉害,所以世子的生辰自然难得的一桩喜事。
难得最近府上有贵客,世子又愿意常回王府来,所以有心想办的热闹些,温仪章主动跟管家揽了差事,早早带人来装点府上。
这厢正站在众人跟前安排各项章程,院落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她声音戛然而止,还没来得及反应,睨起眸子向外头看去。
此前瑞阳王在时,将她奉为座上宾般以礼相待,王府众人上至管事下至打杂小厮,对她都是上赶着巴结,无人敢在她跟前无理,就连表兄对她,也是格外优待。
现下王爷故去,府中一切由萧阙表兄接手,洛蔓苼开始将重心转移到梁州大营,于是她无论是在谏阁还是在王府,地位都迅速提升,就是做半个王府女主人也是使得的。
只若不是洛蔓苼阴魂不散,又在梁州太深入人心,还有突然杀出来的苏苑音的话,无人能威胁她。
正在心中咒骂着,就恰好看见了苏苑音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见哪边都不是能得罪得了的人,众人见状纷纷散开,大气都不敢出。
温仪章眯着眸子审视苏苑音,还没端起架子就觉得头皮一痛,叫她被迫顺着力道弯下了腰,自己精心梳好的发髻被苏苑音不管不顾地扯在手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她一滞。
过了半晌之后她才回神,苏苑音居然敢同她出手,甚至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开始尖叫:“苏苑音,你这个泼妇!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乌云是不是你害死的?”她冷冷瞧着被气得面容扭曲的温仪章,想自己此刻或也同她差不多,可是已经没什么紧要,忍耐也须得分人,有的忍忍两相无事,而有的只会无所顾忌变本加厉。
竟是为了那个畜生!温仪章看着众人在一旁呆愣,想也是指望不上,随即不甘示弱地还手,只后悔前不久因为要见表兄,把蓄了许久的指甲都给剪掉,否则非把她那张狐媚的脸都抓花。
“是又如何?不过是只畜生罢了,你还想为了个畜生为难我?你可别忘了我姓温,你连那个洛蔓苼都不如,还敢来寻我的不痛快。”她失了机智为了脱困不管不顾地把人往后撞。
苏苑音被温仪章猛地一冲撞倒在地,她似是没察觉到痛,又一个翻身,摁着身下的温仪章,朝着花容月貌的面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挥去,伴着一声清脆声响,她收回了震得发麻的手,手脚并用把方才自己身上受的痛处都报复回去。
她笑得恶狠狠:“我管你姓什么,便就是萧阙在这,也拦不住我。”
她在乎乌云,不仅仅是因为它是萧阙送她的礼物,更是短暂的陪伴之下被她当做过去在苏府那段无疾而终的遗憾的延续,情感的寄托。
而且为什么,现实非要告诉她,她其实弱小到连乌云都保护不住。
若是换做洛蔓苼、萧阙,温仪章还敢这么不管不顾出手,肆无忌惮承认么?
她真是讨厌极了温仪章。
…
焚城山一役,因为对方手中有人质,胜得十分艰难。
此去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他亦是不例外。
陆起受伤最重,九死一生,差点死在了焚城山。
没有医者会喜欢不爱惜自己的病人,老吴骂骂咧咧来看诊,看了看陆起的面色,都还没搭脉,已经不住地摇头。
照那个伤势看,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他也没有多大把握,又叫何满来施针稳住他几处紧要的穴位,之后才着手医治。
待稳住陆起的情况,何满才退了出来,同萧阙碰了个正着。
何满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医者,因为他对阿音存了心思,萧阙并不大喜欢他,但是却也不影响他对他能力的看重和欣赏。
两人颔首示意,算打过招呼。
“瞧着世子面色,此前定是受过极重的内伤还未调理好,现下身上的外伤须得好生处理,以免横生枝节,叫身子亏损的越发厉害。”他出声提醒。
萧阙点头,当是接受他善意提醒,无话后见他要走,当即出声叫人叫住:“我军中恰好需要阁下这样的能人,阁下何不考虑考虑留在我军中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