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见过我的母亲吗?”她托腮看向他。
他们的形象在她的心中都是混沌一片,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她想再添添色,相对形象刻得再深刻些。
萧阙想起了从张昌手中拿到的那一封家书。
或许他当初真的做错了,家人于她那般重要,实不该将那件事情瞒下,她并不柔弱,甚至是比男子都要坚韧,焉知那仇恨于她来说就一定是负累。
“见过,她深明大义,很明快直爽,也很爱你。”
是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她笑笑:“之前薛家找到的那封家书,是不是你的手笔。”
“是。”他点头。
想当初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就只在一旁看她不开口,同他说起尘少卿也神色如常,倒真的是可恶至极,随后甚至将家书送到薛家也不给她…
当时她心里的确是怨过的,只到现在那点气都早消了。
她咬咬牙坐到他身边:“你倒是瞒得深,瞧着是半点悔意都没有,便就罚你现下将有关于他们的的事,但凡是听见的瞧见的,都同我说一遍。”
他有些意外,正等着她同自己清算,却竟就被这般轻飘飘的揭过,倒是好欺负。
“好啊。”他点头。
她拿过在方才镇上买来的云片糕,吃了两口还迟迟不见人说话,正准备催,身旁的人此刻倒是有了些眼力见,慢悠悠开口。
他说话的腔调很好听,叫她名字的时候尤甚,他许是就没见过他们几次,扯东扯西半天,倒是都同她说他幼时的事,然后时不时提一提他们的名字来糊弄她,她心里门儿清,也懒得说破,听着他讲自己从前的事其实也颇有意思。
起初她还会偶尔搭腔回话,只过了许久她就开始昏昏欲睡,最后只想着若是日后睡前都能听他说上几话,那她认床的毛病许是就改好了。
“后来才找到那个小太监”他还未说完,肩上承了些重量,她向他靠了过来。
他收了声朝她看去,只见她轻阖上眼,眼睫还有些颤动,唇瓣微微撅起,软乎乎的,似是还在瞌睡中挣扎,最后被拽进了梦里。
他眼中带了点笑意,视线定格在那张娇靥上久久未移开。
马车缓缓停下,他撩开车帘,瞧见了站至不远处的薛鸣岐一行人。
他知道最近一路来她身边的暗卫都会传信回兖州禀报近况行程,对他们何时到,又做了什么,都了如指掌。尽管他很是不喜这种像是被监视着的感觉,但也并未说什么,到底是记得自己此行目的,最后只收敛了些性子。
他收回视线,返身伸手将人给推醒。
苏苑音睡得沉,被突然叫醒的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看着身侧还未收好的棋盘,身上多了床褥子,萧阙正坐在她之前的位子上瞧她,想来是方才将位置全都让给了她自己挪了过去。
倒是规矩得很那,连叫她靠一靠都不行,竟这般疏离她。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眼里的神情变了又变,他以为是突然将人叫醒让她恼着了,他随即又到她跟前俯身将她身上的褥子掀起,好声道:“该起了。”
他想解释却已经被她伸手揽住脖子,将他身子又往下朝着她带离了几分,他视线落在了她面上,近得连她脸上的那些小绒毛都瞧得清楚,想来是还未睡醒,不然怎会这般主动对他。
他正思忖着,却被她下一句话撩得像是投石入水,漾开一道道涟漪。
“亲亲我。”她开口,说得理所应当,话音中却似是在撒娇,他新奇,但是很吃这一套。
“亲亲我就起。”她补充,一面打量着他的神情。
萧阙往车帘瞧了瞧,尚且稳住了神志没对她听之任之,他喉结上下滚动,轻咽了一口:“现在么?”
看他果然迟疑,此前哪里有这般不情愿,就差点像是块牛皮糖般甩不开,巴巴跟来说是要下聘的是他,现在倒是觉得腻了?
她越想越笃定,随即冷哼:“你可是变心了?怎生得这般为难。”
“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