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问,身侧一个守卫中箭倒下,她已经条件反射将人接住,抬眼去给人瞧了瞧伤,之后又是熟练的包扎。
末了,见人被送走,她也顾不上满手的血,伏在墙檐上透气,看着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人,有的已经登上了城门在同守卫交手,两边都有人倒下。
人群之中有一人视线强烈得实在叫人忍不住打颤,她转眸,那人将脸上的面具拿下,只瞧见一双很好认的锐利眸子。
是裴玮。
她顿时被怵得退了两步,只见他已经从城下墙檐上跃起像是看见了猎物,躲开跟前的伏击,朝着这边来了。
肩上放了一只温热的手,像是安抚。
“认识吗?”薛鸣岐问道。
苏苑音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只觉得他从一开始就总是对自己有着很深敌意,手段又极其阴狠。
“他是锦西的齐军主将,裴玮。”苏苑音沉着声音道。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凝眉,不及多想,又被薛鸣岐往后一拉,护在了里侧,只见是一个人影踏着脚下的人几步借力,从墙攀了上来,后又提着剑直直冲着她来,杀机毕露。
薛鸣岐抽出身后随从的剑,握在手里挽了个剑花,轻轻一挑,化开了他的杀意,随即又被薛鸣岐身后连个随从缠住。
这人对苏苑音流露出来的敌意便就是薛鸣岐也察觉,他不免又侧目看她一眼,没问什么话,只道:“这里有我守着,你先走。”
他剑使得好,是熟稔的,但像是没什么力。
纵是方才用的只是巧劲儿,此刻还是苍白着脸在轻咳。
“你怎么样?”她问道。
薛鸣岐温声笑笑:“尚能自保。”
苏苑音点点头,不知外祖父什么时候赶回来,以现在城下敌军的兵力,想来那边被外祖父拿下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现在她反倒更担心这边的处境。
她又往裴玮的方向看了看,她现下在此处就是负累。
“你小心些。”她道。
说罢她转身匆匆走着石阶下城墙,行至一半,复而又听见薛鸣岐提醒出声。
她回头,只见裴玮似是真就死揪着她不放,当即抛下同他纠缠的随从就径直朝她袭来。
她凝眉快步后退,背抵上了石壁,她转眸看了看下方,有一丈多高,好在下面堆着几摞粮草,当即想出了法子。
在裴玮势在必得的神色中,她心一横,偏不想叫他自以为是,面上的惊慌一扫而空,挑衅地朝着他面露讥诮,身子却在他剑快要指上自己的那一刻,向着下头倒去。
她重重摔在粮草上,滚了几个圈才慢慢缓了力,却还是疼得呲起牙。
她也不耽搁,当即撑起身子就想跑,却不见裴玮继续追来,只薛鸣岐焦急地探身出来,对上她的视线,随即松了口气无奈笑笑。
裴玮又再度失手,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到黎明,索性也不在深追,只跃下城墙朝着众人正抵着外头撞击的城门而去。
他抬剑劈开人群,想要从里将城门打开,放外面的齐军进来,只这一过程实在格外顺利,薛家军并没出多大力阻拦,稍一出手就将他们全都拨开,同方才奋力抵住城门全然是两幅样子。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门衡,已经来不及他犹豫,刚一抬手,就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隽的声音。
“放。”
看着突然数把对准自己的弓弩,原来竟是早料定了他会来,设了陷阱在此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