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以双手一推,长期劳力者拼命一推不可小觑,愣是将王虎推跌在地,没想到她会还手,男孩被摔得屁股发疼,眼睛红了一圈,姜母忍着痛楚,见他要哭,伸手就想扶:“虎子,你没事……”
“可恶!”学着游戏人物说出一句日文,王虎咬着下唇从地上弹跳起来:“超必杀技──灭升龙拳!!!”
姜母正弯身想扶他,这动作正合了拳势,一拳狠狠从下顶在了她的下巴!
嘴巴一撞,她头一晕,只觉满嘴铁腥味,跌坐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老板娘邱艳琼从后门进来。
王虎玩够了,觉得现实果然比游戏过瘾多了,砸了砸嘴巴,又怕母亲责怪,眼珠子一转,捂着屁股就屁颠屁颠地跟邱艳琼告状:“妈,大婶她推我,疼死我了!”
“小胖!?过来让妈看看,”
平时宝贝得要死的儿子喊疼,邱艳琼心也跟着揪疼起来,连忙蹲下来检查他有没有哪里伤着了,他不肯扒开裤子,只委屈地囔疼,更加让母亲发挥想象力,一成伤也幻想得跟被切吊了一样疼。她站起来,脸色一沉,人未到声先至:“王如宝,我让你看到我儿子,你居然敢推他!?”
王如宝是姜母的全名,想来,在痛失双亲,遇上渣男之前,她也是父母眼中的宝物。
辗转数载,却连鱼眼睛都不如了。
见她跌坐在地上,满嘴是血,邱艳琼心里打了个突,回头瞟了眼儿子心虚的目光,倒也将发生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当然不可能训斥她的宝贝儿子,便皱眉喝道:“让你拖地看一下孩子都办不好,请你来要什么用?算了算了,看你这惨样,让客人看见还以为我们虐待员工呢,你今天就先回家去吧!”
她以旁边的餐桌借力,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只点了点头,说不出分辨的话来。
她走后门时,邱艳琼又想起一件事来,大喊:“别忘了,扣一天工钱!”
姜母闻言一顿,眼中复杂神色无数,却只虚点了下头,好好地关上门。
该去哪里?
她舍不得看医生这么奢侈,但嘴巴流血疼得厉害,而且说不了话,最近绮绮回家回得勤,要是碰上她,少不免让女儿担心。
姜母犹豫许久,围着家门附近的小区打转,有家归不得,最后实在是累了,就坐在公园,想等伤口自然痊愈。
如她所料,当天姜绮又带着于彤回家处理打包发货的事,弄到太阳下山,都不见母亲的踪影。她疑心起来,拨了电话过去:“妈,你去哪了?”
“……”
“妈?你还没下班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含糊的嗯嗯声。
姜绮心中警铃大作,以往她拨电话,即使身处何地,母亲的回应都不会这么冷淡:“那好,我去新金记等你下班。”
听着母亲慌张的唔唔声,她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妈,你发生什么事不能说话?我去找你!你等着。”
说罢,又等了一会,她正要挂电话冲出去找人,终於等来了含糊,像含着个球的断断续续说话声:“妈……没……事,你……别来……”
“你别说话了,等我!”
姜绮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转头向一脸疑惑的于彤解释了原委:“我妈肯定有事发生了,我去找她,你先回家,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有病啊,伯母有事不带我找?人多力量大!”
于彤立刻骂她,甚至比她更急,放下手上正在打包的衣物,拉着她的手就出门,飞一样跑下楼梯,在拐角处她脚步一顿,遇上了正开门的邻居:“柔婆婆,你回家时有见过我妈吗?”
老太太插│入钥匙的动作一顿,眯着老花眼看清来人,呀的一声:“姜丫头呀?我这眼睛你又不是不知道……”
跟在她身后的年轻媳妇搭腔:“是姜太吗?我好像在公园见过她。”
“哈哈,还是你眼睛好……”老太太笑呵呵。
姜绮心头一紧,与于彤对视一眼,告别邻居,冲去了公园──平时练惯长跑的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似一道电光,一下子就将懵比的好友抛得远远的。果然,在公园长椅上看见了母亲瘦小的身影,她奔至她面前,正要开口,却双手撑在膝上,弯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母抬首,左手慌张地捂住嘴巴,右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帮她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