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讶,但思及眼前人,这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毕竟回转两世之大能,做出些超出想象之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只是有些惊讶,那张熟悉的脸,若不是记忆中真真切切的与那人面对面过,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清池在他印象中只是大巫的一抹片影,毫无存在感,让人一眼看去记不住他,印象中也非惊才绝艳之辈,倒是有愚笨之名声在外,除去大巫似是十分喜爱他外,毫无出色之处。
但面前之人,同样的容貌,他所在之处便是众人目光汇集之处,眼神一动,便叫人期待万分,更不要说当他瞩目于你之时,只觉得心脏跳动变快,忍不住反思自己外表是否有不妥之处。
这……居然是同一个人?清池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叫安嘉瑞宁愿相信他是被穿越了,也不愿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便是容貌一样,但其内在,神魄皆无所似之处,他所认识的清池,只是一个普通人,与芸芸众生一般;但眼前人,一眼边能看出其天资过人,与常人不同,其气势让人无端敬仰,不敢冒犯。
似是嫌他看的时间太长,他又转头看了安嘉瑞一眼,冷漠而又毫无感情,如同在看路边的杂草,于他无关,亦不关心,顶多是那杂草太长,让他将目光投注了片刻,但那仍只是一根杂草而已。
思及大巫所言,故人魂飞魄散之事,他不由有些迷惑,试探的开口问道:“你……”
话还未完,白雾层层叠叠的起伏,刹那间,一切归于虚无,消失在安嘉瑞眼前。
安嘉瑞看着周围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楞,又见都天禄仍在原地,情绪低落。
他之前所有的怒火皆已悄然退散,只余些微不满,但亦不是对他,而是对那个白衣人。
纵是情深,便是你针对旁人的理由吗?
两世轮回,都天禄何辜?
等等,他好像也不是很无辜,毕竟从方才来看,他可能是个强奸犯。安嘉瑞刚积蓄起来的愤怒又恍如被针刺了一般,突然消散。
但一世事一世毕,何以连绵不断?何况便是原身皆已消失,他又以何身份插手于他们二人之间?
备胎也要有备胎的自觉啊。
这样一想,安嘉瑞的怒火又消散了,说起来,人家也不想纠缠的,奈何原身婊里婊气的,利用人家至魂飞魄散,这样想来,清池有此番行为,好像也不是很过分啊?
这恩怨纠葛的,简直如同大型连续剧情感类喜剧电视,延绵数千集,生生理不清谁跟谁有什么感情纠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反正都有错。
如此细想,那岂不是他自己很无辜?但细思自己占了别人的肉身,谈着别人爱过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很理直气壮。
如此一想,心胸豁然开阔,只觉此世间大不相同,何必为那些琐事所苦恼?
遂蹲下身,看着团成小球的都天禄,心生怜惜之意,敞开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都天禄微微一颤,感觉到身上一重,有人将他拥入怀中,感受到那温暖的温度,他慢慢停止了轻颤,谨慎并敏捷的微微抬头,环顾四周,方与安嘉瑞对上眼,见他眼中的宽容与温和之意,眼眶一酸,竟是掉下泪来,然后再也停不下来,委屈的如同等这个拥抱已经等了很久一般。
他哭也哭的很委屈,就光掉眼泪,不出声,偶尔小声抽噎,露出一两声来,直让人心中跟着发酸。
他伸手回抱住安嘉瑞,力道不大,极轻,似怕伤到他一般。
安嘉瑞在心中微微叹气,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我知不是你本意,只是被那执念所惑。”
都天禄眼泪不停,生生把安嘉瑞的外套给染湿了,闻言,头也不抬,亦不做声,只是忙着将心中委屈皆抒发出来。
安嘉瑞便继续柔声道:“此事我们一同面对好不好?”
都天禄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安嘉瑞看他这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哭泣了,有点头疼,索性与他一同坐到地上,让他痛痛快快的哭。
又理了理思绪,边顺着他的背,边道:“我亦不会离开你……”此话刚出口,便见都天禄抬头看他,目中似不敢置信又似挣扎,生生又流下一道泪痕来,他委屈的擦去,又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嘉瑞,似怕他又后悔了。
安嘉瑞叹了口气,抵近他,额头与他相触,呼吸交缠,方低声却坚定道:“天禄,你要相信我。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外界议论与我无关,你所为之事,或有错处,但我皆愿意原谅你。”他能感到都天禄无声的叹息,似将心中之禁锢慢慢拆除,一并吐出。
安嘉瑞却未停下话,继续道:“我知你身份不同,诸事亦有为难之处。但若有事涉及到我,我希望你能与我商谈,共同面对。而不是你一人去承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