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仁见端王阳对他恭敬,心里的怒气憋着无处发,脸色铁青,半晌也没让端木阳免礼。
“怎么到母后这来了?没有出去玩吗?”
自打从回鹘战场上回来,厚福对那仁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再逼着他学习,也不再经常训斥他。
听见母后问话,那仁把注意力放到厚福这边,端木阳默默起身,倒也未觉尴尬。
那仁故意站在厚福和端木阳之间,想要挡住母亲的视线,却被母亲拉到跟前,介绍起了这个让他讨厌的男人。
那仁当着母亲的面,不敢露出嫌恶的表情,但阿宝姬看得出来。
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了解。
终于挨到了和太后独处的机会,阿宝姬吞吞吐吐地鼓起勇气问厚福:“太后,狼主已经故去这么多年,您?可有心再嫁?”
厚福被阿宝姬问得一怔。
“怎么想起问这个?”
岱钦死后,齐格部里不是没人觊觎过厚福。
按北胡传统的收继婚制,岱钦死后,厚福应该嫁给岱钦的兄弟。
可是岱钦的兄弟们也都已经死了,齐格部的权力自然而然地只能由岱钦当时唯一的继承人——那仁来继承。
那些权贵想娶厚福,当然不是因为美色,而是为了她手中和背后的权力,谁娶了厚福,谁就可以取代左贤王白音,成为齐格部里最有权势的男人。
可厚福是谁?厚福可是大虞公主,狼主岱钦的遗孀。
她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大权旁落
呢?
所以她游刃有余地游走在齐格部的权贵之间,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都想挣得她的垂爱,却又相互制约,甘为她所用。
厚福想得很明白,仅凭这些手段一直在北胡立于不败之地,是不可能的。
当初在晏王府时,圣上如何被大长公主和权臣掣肘她又不是没看到。
只有自己手握生杀大权,才有机会掌控所有人。
所以,她一直拖着,只要拖到年轻一辈们长大,能独当一面,到了齐格部大换血的时候,把那些手握权柄的老贵族们通通换掉,自己独揽大权之时,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厚福疑惑,阿宝姬从前被她丈夫打成那个样子,她以为她这辈子不会再想着结婚嫁人这件事,没想到会从她口里问出这句话。
阿宝姬抿了抿唇,垂眸解释道:“狼王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奴婢觉得,太后若是有什么想法,应该先跟狼王聊聊,免得狼王会抵触。”
厚福看着阿宝姬定定地出神,想起白日里,那仁站在她和端木阳中间时的神态,不由得笑了出来。
“本宫竟然没注意到,还是你心细,如果真有那天,本宫会提前让那仁知道的。”
见太后脸色转好,阿宝姬的心也跟着放回到肚子里,她也从厚福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太后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厚福闭上眼,明明白白地告诉阿宝姬道:“没有,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端木
阳。”
“为什么?”阿宝姬的问题脱口而出。
在她看来,端木阳和之前的云副使差不多,都是那种长相出众,又文雅的人。
难道太后属意的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