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骗你的。”闵道长笑嘻嘻说。
“道长?!”阎喜来张口结舌。
“你真是蠢货,”闵道长一甩袖,冷笑道,“要是我告诉你底下的地形是众星环聚,伴月而生的大富之地,村中起星越多,村子里越兴旺发达,你还能离间村子里的人,让已经有了钱过得好的他们相信鬼母的传说,把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丢弃?”
阎喜来讷讷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有点不妙的预感,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要脱离他的计划。
但闵道长再一次慢悠悠说:“不过呢,你也不用太过难受,因为这地形既不是半月地形,也不是伴月地形。我再指给你看看,你看那条这条下山的小道和那条出村的小道,弯弯曲曲像是什么?你看你们村所在的地形,确实像是个胖胖半月没错,但再换个角度来看……像不像是女人分娩时候鼓起来的肚子?”
“看出了像女人的肚子之后,你再看这两条小道,是不是一条是营养通道,一条是排泄通道?”闵道长的唇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抱月怀胎,虽然不是发富发贵的好格局,但却是这是生旺人丁的大格局,人丁一旦生旺起来,富贵也在等闲之中了,至于你们村子为什么多年没有发起来,当然是因为走向不对,坐地坐错,面向排泄而背对营养,能得什么好处?如果掉了个头,只怕早就由村变县,由县变成卫星县了!”
“当然了,现在这个生旺人丁的大格局已经发生了变化。自从你这两三年来,一年给我偷了八个婴儿之后,我时时血祭,这里的格局已经从发阳世变成了发阴世,所以你们只要住在这里,不管如何做,最终必然是年年衰败,人丁稀少,最终断子绝孙。当然,这些人恐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管阴阳,九为极数,只等我手中的你的婴儿落下去,这里必然孕育一位真正的鬼胎,这个鬼胎秉天地之造化而成,一出身恐怕就有寻常鬼仙的能力,日后自会为我驱策,让我在那个地方有一席之地,这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阎喜来脑袋糊成了一团浆糊,吃吃说:“道、道长……”
闵道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你是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在这时候和你说那么多?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了,看在你这么多年替我勤勤恳恳办事的份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道长!”阎喜来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闵道长迅雷不及掩耳向前一推,他的双脚顿时离开了山道,这个人朝山下跌去,等空中响起一阵起来的惨叫。
闵道长喋喋笑道:“女子怀胎分娩必然见血,你就做个先驱,替我完成这一伟大格局吧!”
言罢,他突然转向上山前路的黑暗之中,阴恻恻说:“客人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一叙呢?”
黑暗向两侧分开。
岳轻自黑暗中走出。
第八九章
岳轻自黑暗中出现的时候,阎喜来跌落山崖的惨叫还在山谷之中回响,但是不远处的村子犹如睡死了一般,没有一户人家有所反应。
黑暗中如囚锁,于无声无息处,将此处与外界分割开来。
闵道长怀抱婴儿,看着岳轻桀桀而笑:“小子,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敢出现在道爷面前!”
岳轻双手插兜,上山时闲庭信步,并未因为接下去将又一场斗法而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他甚至面带似有若无的微笑,回了一句:“如果你知道我的名字,恐怕就不敢说这句话了。”
闵道长戏谑道:“哦?莫非阁下还是什么高人之后?说来我们缘分不浅,却至今没有通名报姓,你倒是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看我会不会因为你的长辈的面子上而手下留情吧。”
岳轻笑道:“我姓岳,山丘岳,单名轻,轻重的轻。”
他本来也只是和面前的老道随口聊天,也没真指望一个小乡村里头的邪道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话刚刚说出口,站在对面的闵道长居然面色丕变,失声惊呼:“什么,你居然是岳轻?就是你杀了彭——”
他虽然立刻收声,不再说话,但那从惊呼之中泄露的只言片语还是让岳轻扬起眉梢,稀奇说:“咦,你为什么知道彭泽的死和我有关?”
闵道长闭紧了嘴巴,面色阴晴不定,甚至连抱着小婴儿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抱月之地,这两年以来虽说为了炼成鬼仙龟缩山中,但背靠着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只是外围成员,却也不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两年来,那里首当其冲的一个消息,就是彭泽之死!
“那里”上分三大仙主,下设十殿尊者,势力遍布各个城市,彭泽能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正是一殿尊者的强力竞争人选,当年他之所以会从“那里”离开,与彭泽如日中天的竞争实力不无关系,还是后来发现了这个抱月怀胎之地,又将阎喜来捏在掌心,他才期盼着有朝一日练成鬼仙,杀回“那里”,和彭泽再度竞争尊者之位!
只是没有想到,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他的鬼仙尚差一步之距,而“那里”已经传来了彭泽身死的消息,随着这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杀死彭泽的人的简单资料。
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岳轻!
想起这件事情,刚才还大放厥词的闵道长只觉得心脏一抽,冷汗冒出,刹那间还真像眼前人方才所说那样,再放不出一句话来了!
麻痹,之前为了躲那些家伙,我都老老实实窝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村中长蘑菇,一旦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要么避不见面,要么索性装孙子把人家好好的送出去,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怎么临到了头随便一踩,就突然开出个大奖来?
老天,你对我简直不公!
闵道长陷入了短暂的惶恐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