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月不敢收这古砚,赶紧推辞道:“顾先生,你这砚台,有些年月了吧?”
“这都是文物了,再说了,是顾先生一直在用着的,君子不夺人之好,我就不好收下了。”
顾平有气无力地笑一笑,说道:“许小姐,我想你可能奇怪,按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家中古早的东西应该不少,为什么不卖掉这些东西换钱,非要卖这老院子呢?”
许知月倒真有这样的疑问,只是她不好意思问出来。
顾平苦笑道:“我们家,从前倒确实有些值钱的东西,不过十年浩劫,我们被抄了多少次家呀,能抄走的都抄没了。”
“我不争气,没学会挣钱的营生,后来剩下的几件,小磊妈妈生病的时候,陆陆续续也卖掉了。”
“这方砚台,据我父亲说,是宋朝的龙尾砚,确实是家传的宝贝,不瞒许小姐,我还真让小磊拿去古玩市场看过。”
“说是这砚台成色不好,磨损太严重了,给不了好价钱,解决不了我现在的大问题,干脆就不卖了。”
“许小姐请放心收下,这砚台值不了多少钱,不过就是一点心意,况且我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有力气写字,早就闲置下来了。”
听顾平这么说,许知月也不好继续推辞,只好收下了这方砚台,心里想着,算是暂时寄放在她这里,若以后国内的古玩市场真的起来了,这龙尾砚,说不定价值回归,到时候,再还给顾家就
是了。
既然顾平给了她这个当姐姐的见面礼,许知月自然是要回礼的。
顾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而许知月最不缺的也是钱,见面礼,当然就是钱了。
许知月向范思本使了个眼色,范思本今天去银行取钱,担心二十万定金不足以支付马家旺的那些外债,就多取了五万块。
他将这剩下的五万块钱一古脑全拿出来,“哐啷”一下全摆到石桌上。
“我们比不得你们家,有传承,有祖上的好东西,我们夫妻俩,按现在时兴的话说,穷得就剩下钱了!”范思本哈哈笑道。
“这五万块,就当是我这个姐夫,给弟弟的见面礼。”
顾平的脸微微涨红,目光游移不定。
他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这一大堆钱,又迅速地移开了目光,仿佛这些钱,是一笔罪恶的不义之财。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拒绝,可生活的困境又让他开不了口;想接受,读书人那份清高和执拗,也让他无比纠结。
许知月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道:“顾先生,这些钱你先收下,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顾平似乎稍微松了口气,所谓无功不受禄,如果许知月给他们这笔“救济”能加上附加条件,他反倒好受一些。
至于许知月提出的“条件”,只要他能办到,赴汤蹈火都可以。
许知月道:“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还得常来往。”
“我看书房里挂着顾先生的字画,很有些功底,
我打算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拜顾先生为师,请顾先生教他们写字作画!”
小孩子出生到能够学习字画的年纪,起码也要三年呢。
许知月这么说,明显就是照顾着顾平的面子,让他能安安心心的收下这些钱。
一旁的江卫民,也巴不得顾平赶紧收下这些钱,帮腔道:“顾大哥,你就收下吧!”
“不过,许姐刚才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