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滴滴答答地滑落脸庞,和进菜粥里。
这一锅和着她眼泪的菜粥,不知道范思本能不能吃到,她望向窗外的天空,这个时候,他的灵魂,是已经去往那个有着十八岁许知月的世界,还是依然在此处徘徊。
吃过早饭,许知月照例抱着电话来到海棠花下。
她等不到范思本的电话了,永远都等不到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习惯,都知道这个时候,小俩口要说些体己话,都很有默契地不会来打扰她,她刚好可以独自一人,收拾满腹排山倒海的悲伤。
这个时候,范思本到了南嘉市了吗?
他找到十八岁的自己了吗?
范思本你可得讲点策略啊,那个时候的许知月,正在紧张地备战高考,见到个大男人无事献殷勤,恐怕只会大骂臭流氓吧?
不过,那个世界里的许知月,是个什么性格呢?
还是像自己上一世那样唯唯诺诺,任人摆布吗?
范思本啊范思本,你可要把十八岁的许知月保护好啊,指引那个傻姑娘,带她去战斗,带她去
和毒父毒母抗争,然后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许知月恍恍惚惚,沉浸在自己的现象中,哭一会笑一会,悲伤反倒是没有那么深刻了。
她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
是瓦夏。
“斯薇达……”瓦夏说道:“我的人从莫斯科带来了消息。”
“范很不幸在那辆安装了汽车炸弹的车上,送到医院急救,昨晚九点十八分,停止了呼吸。”
“尤里已经搭乘前期的航班去了瑞士,他的后事,我的人在接手。”
瓦夏宣布噩耗的语调,依然平静淡漠,也休想从他嘴里听见一个字的怜悯或安慰。
不过,许知月明白,瓦夏这几句话的分量。
新西伯利亚的瓦夏,这是莫斯科任何一股政治势力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听到范思本离世的确切消息时,许知月还是感受到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呲。”许知月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来得突然,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将几乎晕厥的她拉回到现实。
莫斯科时间九点十八分,不就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八分吗?
范思本,你小子好样的,灵魂能够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京城,居然能够精准地来到顾家四合院的地下室,找到昏睡中的我。
那我就放心了,你不会迷路,一定可以找到十八岁,在南嘉市的许知月的!
“斯薇达?”
许知月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这反应,实在是出人意料,瓦夏的声音
中,终于有了几分担心。
这姑娘,是不是悲伤过度,有些不正常了?
“瓦夏,我没事的。”许知月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
“斯薇达,你的签证明天可以出,你收拾一下,明天会有人联系你,搭乘俄航的货机到新西伯利亚。”瓦夏道。
“好的,谢谢你,瓦夏!”
明天就要去新西伯利亚了,今天就要提前收拾好行李。
她不可能不告而别,也就是说,她最怕面对的,将范思本离世的噩耗告知范爸爸范妈妈这件事,必须在今天之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