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鹿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视线中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白,脑海里像是被覆上一层灰暗的纱网,恍恍惚惚不会思考了。
生锈的身体功能,艰难的开始运转,眼前的一片白渐渐明晰。
——原来是天花板。
眼珠微微转动,看到左右两侧也是白色的墙壁。
这种环境无需思考就能联想到医院。
楚鹿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奈何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气力都被抽光了似的,动都动不了。
大脑运转工作起来。
——为什么会在医院而不是咖啡店?
难道……又被它们戏耍了?
从玻璃外透进来的阳光温暖,楚鹿仿佛能看到一根根金色的光芒,希望就犹如此刻的光,存在却虚无缥缈,看得见却抓不着。
空洞的眼眸麻木地看着那束光,就像是一滩死水,再也激不起波澜。
楚鹿缓缓闭上干涸的眼睛,心如死灰。
——算了吧!毁灭吧!
……
门忽然被推开了,嗒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病床边。
——有人来了。
幽淡的崖柏凉药香气袭来,熟悉的气味飘入楚鹿鼻腔内,她的心骤然剧烈地突突了几下,有些心慌又有些迫切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视线中,她觉得她好像看到了牧清。
忽而,自嘲一笑。
——大概是太想他了吧!居然连幻觉都有了。
楚鹿的目光贪恋而又痴迷。幻觉也好,总比梦都梦不着的好。
她一错不错的凝视他,眼底很快氤氲出一层水雾,眼眶渐渐泛红。
思念是如此的直白,像一头无处可逃的野兽,在心头横冲直撞,撞得头破血流,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水红的眼尾溢下两行痛苦的泪水。
“小舅舅…”
楚鹿的声音很轻很轻,唯恐声音响一点,幻觉就消失。
她自说自话,“我好想你…小舅舅,…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活的就像行尸走肉,…活下去真的好难、好难呀!”
楚鹿轻轻叹息了一声,颤抖着伸出手,想抚摸幻觉中的牧清。纤细的手指停在牧清灰蓝色的西装袖口处,便不再向前。
她怕,怕惊没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