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眼睛将点亮躯体,赋予“圣躯”灵魂!
我注视到了她,她也看见了我。
我什么都做不了,杰勒米。我想过狂奔到宫廷法师团的营地去,大声告诉那些高阶职业者,他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圣行教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躯”马蒂斯就要来了。
可我犹豫了。他们会听吗?他们在伊波利特的外围驻扎了整整五天,在这五天里,他们都在观察伊波利特上空的那只眼睛。
事到临头,他们还在慢慢商量对策,因为各方势力都不想去当出头鸟,去试探那只一眼就能毁灭一座城市的怪物。
我也不可能直接冲出去,马蒂斯已经看到了我。
卡斯道尔防卫军的士兵当然可以在看到威胁之后冲出去。而我,我是圣行教的走狗,是拿自己的眼睛祭祀“生之原罪”,毁灭了伊波利特的凶手,是被中央帝国封为英雄的死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去和圣行教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躯”的马蒂斯作对。
我不能动,我不敢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只能看着卡斯道尔的讨伐队按兵束甲,看着宫廷法师团的征战法师质问蔑视卡斯道尔的通告和警告的人是谁(他们到达伊波利特之前,就发出了告示,所有未曾得到宫廷法师团许可的人都禁止进入伊波利特),他们让马蒂斯报上名号。
我在伊波利特的边缘,看着“圣躯”的马蒂斯在几步之间变成了数百米高的巨人。我看着她摘下“眼睛”,将它放进了自己的眼眶里。
那只眼睛在被放进眼眶的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圣躯”中苏生。
弗里德里希的法圣,伊戈尔的刺客大师,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团的征战法师……这些高阶职业者的攻击落在马蒂斯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祂给予我的视野消失了。
就在马蒂斯摘取了那颗眼睛之后,我的视野恢复了正常。
……
我要怎么才能表达出这个事实给我的震撼?我一直恐惧的,我一直憎恨的,我一直厌恶的,那居然就是我自己。
那颗漂浮在伊波利特的,是我的眼睛。因此,我才能看到祂所看到的东西。
对,祂是“生之原罪”,圣行教信奉的神灵,是众生生来就有的罪恶。
10月21日,晴。
——你的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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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杰勒米:
to杰勒米:
我写上一封信的时候还是十月下旬,写这一封信的时候已经到了四月中旬,距离你同我回信,已经过去将近六个多月。
伊波利特的事件发生在五个月前。五个月前,我跟着卡斯道尔的宫廷法师团组织的讨伐队回到罗季昂后,就被关进了监狱。直到最近,我从监狱里出来,才有空隙同你写信。
我从伊波利特回到罗季昂之后,就被关进了监狱,但被关进监狱的不只有我一个人,有南方的玻利瓦尔人,有中东的伊戈尔人,也有你们弗里德里希的人、北边的兽人,以及其他地方的少数人种。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即我们都是圣行教教众。
“圣躯”的马蒂斯给了卡斯道尔的宫廷法师团很大的打击。他们虽然对外宣称这场讨伐战已然成功,但回到罗季昂后,卡斯道尔的高阶职业者们就接连开了好几场会,他们邀请了法师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又请了好些个高级法师和炼金术师,还有一些不是职业者的学者,主要是哲学家和数学家。
经过了好几场激烈的辩论,这些人给圣行教推崇信奉的“生之原罪”重新定位,他们把“生之原罪”称为“世界之外的生命”。
祂是要侵略我们所在的这片大陆的异世界存在。
杰勒米,圣行教兴起于玻利瓦尔大瘟疫,自几百年前联合其他国家围攻洛伦佐皇帝统治的中央帝国,入主中央帝国之后,就一直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势力。像我这样的高阶职业者,在圣行教的教堂骑士团里,大概只能混到一个小队长的位置。
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在罗季昂开会的这些高阶职业者,相对于圣行教统治的中央帝国而言,可以说是少数中的少数。而除了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团的四位征战法师、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伊戈尔的三位刺客大师外,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即使我失去了一只眼睛,体力也大不如前。
就是这么一群少数人,将作为大多数的圣行教定义成了异端,将拥有着绝对力量的“生之原罪”称之为人类之敌,然后将圣行教教众全部归为了邪教徒。他们上台宣讲的时候,我就在台下,他们讲完这些,我就被抓进了罗季昂的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