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不再是我。
这是它给我的启示?
这是它给我的启示。
我在那座钟塔下站了一个上午。无数游人从我身边来去,没有人与我搭话,我也没有和别人搭话。
我撑着伞,在雨天里,一个人站了一上午。
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更遑论嘶吼大叫。
我只是看着它,看着它将有可能出现的“未来”展现在我的面前。
……
杰勒米,命运究竟有什么用?
这弗里德里希传说中的圣物没能阻止“生之原罪”的降临,也没能给圣行教带来一丁点麻烦,便是预警的作用,都微乎其微。它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仰仗别人。
它也不过如此。
要问我从它那里究竟得到了什么启示,那就是我从此不再会相信有什么“命运”。
“命运的抉择之地”,是的。
我站在弗里德里希的土地上,倘若有谁给予我命运的启示,那应该是你。
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圣行教和中央帝国注定死去的未来,你说给我听的现实生活,和我想要的未来不谋而合。如果没有这些,我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决心。
我心里的火燃烧得越发炽烈,我的思维就越发冷静,而理智一旦到达极点,便是另外一种疯狂。
我就是在这种疯狂里,撑着雨伞,顺着人潮,离开了弗里德里希的中央公园。
在公园的大门口,我遇到了你们国家的两位法圣。“元素导师”阿比诺尔,“解构术士”卡佳。
我与他们点头致敬,他们便和我轻声问好。
动手就是在这点头问好的一瞬间。我穿过了他们布置的阵列魔法的间隙,走到了他们面前。
猎人本来就擅长观察,耐心、敏锐、伪装、基础知识储备,我样样不缺。而我只是一介无名之辈——卡斯道尔的征战法师或许告诉了他们我的存在,可他们对我依旧缺乏应有的戒备和警惕,才让我抓住了空隙。我在他们的法术完全施展开之前,沿着那些被魔力扭曲的空间边缘,轻巧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只是一起小小的试探,这个试探让我们双方都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们邀请我享用了一顿午饭。
用餐期间,我们聊了很多东西,关于卡斯道尔的,关于“闲置的时间”的,关于中央帝国和圣行教的,以及我们之后的打算。
饭后,卡佳给了我一粒种子。阿比诺尔对我说,“生之原罪”本身并没有预言的能力,祂无法触碰“时间”和“命运”。虚空之中,有另外的神存在,圣行教此前宣扬的“生之原罪”的另外一面,预言之神卡尔特罗便是其中之一。祂们存在于更高层次的世界中,偶尔予我们的宇宙一份注视,便能改变我们宇宙的进化过程。
“生之原罪”的本体早已死去,祂要复活重生,要降临于我们的世界,首先便要得到足够的“时间”和“命运”,借此来扭曲模糊祂早已陨落的事实。因此,圣行教才将预言之神卡尔特罗奉为神明,他们故意混淆两者的概念,灌输给大陆上的生灵,通过扭曲群众的认知,获得异常的信仰,以此让“生之原罪”能够触碰“命运”和“时间”。
我同你说这些,到时候你又要和我抱怨说听不懂我讲的东西了。
卡佳给了我一粒种子。阿比诺尔说,这是他们的在卡斯道尔看到“圣躯”的马蒂斯后,研究出来的成果。
他们叫它的成体为冥想树,是用来吸取“生之原罪”的力量、祛除环境中的负面污染、帮助人们净化内心、沟通虚空的神奇造物。目前只停留在理论上,它现在还只是一些种子。
卡佳直言不讳,说他们对于我能否在“生之原罪”的影响下保持理智,仍持有怀疑的态度。因此,即便利益相仿,目的相同,他们也不愿意直接和我签订结盟的协议。
阿尔比诺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让我想办法让这些种子发芽。
这才是“命运”,杰勒米。你之前跟我说,法师们都有着自己的冥想树,想必这些种子的子孙已经在后世的土地上落地生根。
我们目前为了对抗“生之原罪”计划的一切,在未来都是有痕迹的。
那第一株冥想树,会是我种下的吗?
我究竟是被命运捉弄的愚人,还是成就世界的伟人?
“闲置的时间”只能告诉我与过去相关的不同选择下的某个可能,“生之原罪”只能向我展示与现在相关的某个片段。
我已经不需要谁来告诉我了,只要我继续走下去,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