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带领着我的军队去打开卢卡丹的城门——正是我此前在信里写到的要攻克的中央帝国的七座省会城市之一。
上个月,我们的联军就攻破了中央帝国的防线,将这场战争正式启动。后期持续投入已经是不容改变的现实。现在,即便有谁发现了我写给你的信,也会有数不清的人来帮我遮掩,给我澄清。因为利益的导向,他们现在需要我,他们现在要求着我。
我在你面前展现的肮脏和污秽已经足够多,我早就将自己丑恶的那一面撕下来给,摊开在你的面前。
可我还是会在意那些东西,我还是会在意那些我本来就不具有的道德和形象。如果我含糊其辞过去,然后将信件内容的重点全部放在我遭遇的不公上,弱化我的主动性,或许能够逆转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可那些又有什么用?
这些信又寄不到你那里,为什么我还要担心不可能成真的幻想?
如果在你的面前,我还不能做到坦诚;如果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我还需要伪装;如果我已经懦弱到了完全没办法面对自己的恶行。
那我拿什么站在所有群众面前说要打倒圣行教和“生之原罪”?那我凭什么成为联军的统帅压住那些对我抱有异议的高阶职业者和手握实权的各国权贵?
它们都是我脑子里真实的想法,它们都是我做过的事情,我把它们都写下来。
四个月前,我在克莱因将“圣躯”的马蒂斯的骑士毁尸灭迹,然后烧毁了中心大教堂的地下藏书室,带走了里面关于“生之原罪”的部分文献资料。
然后在现场伪造了伊戈尔刺客协会的标志,并且在一面墙上用伊戈尔语留下了一句话。
化用自圣行教的《原罪之诗》序章关于众生之罪的描述。
原文是:
“我背负残害众生之罪而生,
我出生之时,餍食众生之善,
我将竭尽终生,偿还腹中之善,为生来之恶赎罪。”
以它为原型,我用伊戈尔语在地下藏书室的墙面写道:
“祂背负残害众生之罪而死,
祂横死之地,众生餍食祂之罪恶而生,
祂于众生腹中赎罪。”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
刺客本身是见不得光的行业,他们是扰乱国家治安的违法犯罪之徒,伊戈尔的刺客协会能发展到具有一定规模,而且能成为一个国家的代表,正是因为他们懂得审时度势,把握分寸。伊戈尔不是中央帝国的附属国,圣行教的三位大主教爱惜羽毛,他们是帝国法律法规的裁定者,擅长玩弄规则、制定规则,因此最看不惯刺客杀手一类破坏规则的垃圾。而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自然有教堂骑士和执事负责。
剿灭伊戈尔本身就是圣行教内部摆在案前的提议。伊戈尔的板块并不算大,环境恶劣而极端,却有着丰富的地质资源。那里的魔兽虽然危险,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恶劣的环境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还算艰险,而职业者来说则不值一提。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伊戈尔的几位刺客大师,他们滑不溜手又无孔不入,一旦被他们盯上,即便是中央帝国的皇帝也会寝食难安。
可这对于圣行教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教堂骑士内部晋升的选择之一就是狩猎这些满手罪恶的高阶职业者。伊戈尔对于圣行教只能算是一块难啃的肥肉,可惜刺客协会鲜有留把柄的时候,所以一直没有什么下手的好机会。
当然,我也不需要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它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后面的借题发挥,这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栽赃嫁祸。
我不清楚中央帝国上层还有多少活人,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活跃在中央帝国的现存者必然都是“生之原罪”的信徒,即便心中有所异议,言行上绝不会违反圣行教的决定。
我只需要一个给他们事实。即一个疑似伊戈尔刺客的人潜入了圣行教中心大教堂,毁坏了圣行教地下藏书室,留下了渎神的恶行。
我伪造了伊戈尔刺客渎神的现场,就拿着“生之原罪”相关的文献资料离开了克莱因。
回到罗季昂花费的时间比来得更短,而就在这短短几天里,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团主持的东部防线城墙修复工程已经竣工。
在这段时间里,卡斯道尔的东部各个政府部门职工也完成了一次人员补替。
我跟卡佳分享了情报。
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整理成文书交给了我。然后和我说,艾利卡发现了我不在的事实。
就在我离开罗季昂的第三天,卡佳操纵幻术傀儡伪装成我上台发言的时候,艾利卡看穿了她的幻术。只是她没有揭穿这件事,反而选择了帮助我们进行遮掩,糊弄住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