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确实是有阴兵的存在,可是怎么这一路走来却是什么人都没遇见?就算遇见了,竟然还是以礼待他?
该不会真如门口那阴兵所言,他们这群人都是被胁迫的?
他皱紧眉梢,眼神里尽是晦暗不明的情愫,他实在是没弄明白这许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推门而入,只见许敬源正悠哉地冲泡着茶,丝毫没有任何造反的模样,就好像是胸有成竹,认为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内般。
许敬源他听见动静,扭头望向门口,淡然说道:「既然进来了,不妨坐下饮一杯茶吧。」
那架式宛如一名长者对待自己的晚辈般,若非他知道许敬源的目的和狡诈的性子,他便要被那和蔼可亲的模样给骗得团团转。
自从进这许府开始,他便提着自己的心思,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泰然坐到许敬源身旁,瞥眼那杯已然冲泡好放到自己跟前的茶杯,却是没有动手拿起一饮,只是对许敬源轻声说道:「许长老,其实本官从前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许敬源抬眸,似乎没想到勾魂使竟然不急着要救梓玉和林忆旋,反倒是与他聊起了这个间天。
「问。」他手上把玩着饮尽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何你非要苦苦相逼?本官自认未有得罪你之处。」勾魂使直勾勾地看着许敬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为何许敬源要如此针对于他。
可是当他问出口之时,只听得对方哈哈大笑之态。
许敬源近乎嗤笑,他不知该说眼前人是装不知情还是真的无知。为何相逼于他?哪还需要什么理由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他瞇起双眸,眼神里尽是讥讽、不屑,他丢了一把匕首到桌上,恰巧落到勾魂使的眼前,他随即轻言:「你留在地府就是一个错误,难道你自己都不觉得吗?若你用这把匕首自裁,我或许可以饶过那两个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地府,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冥王不让他离开,偏偏就是要留着他这个勾魂使的职,他既在这个位置,岂是能说走就走的?
如今藉口留在阳间,那也是有正经理由,哪里能撂担子不司其职?
许敬源之所以要杀他,不过是因为当初自己入了那三王之乱的局,知道了他太多的事,不杀人灭口,许敬源心不安罢了。
他沉着脸色盯向那把匕首,许敬源是铁了心要将他的命留在这许府,他死能救下梓玉夫人和忆旋也就罢了,但倘若他死,却依旧让两人暴露在危险之中又该怎么办?
见勾魂使没有任何动作,许敬源逐渐冷眸,他越加等不及。原本想着好心要留此人全尸,但看徐应硕这般拖沓时辰,心里忽然便了然些许。
哼。他心中冷笑,想藉此来拖延?
可惜,今日他许敬源非杀了他不可。
「拖着时辰并不会比较好,想想你的夫人吧!嘖嘖,这么一个肤白貌美的佳人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许敬源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却没看见勾魂使已然冒出的杀意。
勾魂使只将那匕首拿起,却没多说什么话。
但就在下一个瞬间,他便已经绕到许敬源身后,把匕首抵在他的颈间,就连许敬源都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那匕首所散发出来的煞气与凌光,似乎不用勾魂使动手,便可将许敬源斩杀。
许敬源垂眸看着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器,已经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彷彿是没有想到徐应硕的动作会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他的灵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他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森森凉意,不,应该说是寒意。他终于相信为何地府眾人不敢轻易得罪勾魂使,更是面对勾魂使的恐惧。
徐应硕目光狠戾,厉声对着方才听到动竟而闯进来的阴兵言道:「去找张思泉勾魂官过来。」
那人被勾魂使的神色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通传,深怕勾魂使才刚对付完许敬源便要拿他们来开刀似的。
剩下的人看见许敬源被勾魂使牵制住,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被压制住就好,这样就很好。
勾魂使此时才回以方才许敬源如出一輒的态度:「梓玉夫人和内子在何处?许长老,本官奉劝您一句,许家老弱妇孺皆在宫中,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本官的问题。」
可那说出来的话和语气简直比方才许敬源所说之语更加阴森可怖。
他忽然想起在一次听见的传闻,说这有人不知怎的惹了勾魂使,虽然勾魂使当时没有起什么怒气,但过后那人身子骨是越加的椎心之痛,最后更是因此灰飞烟灭。
那传闻他不过是听听便过去,没甚放在心上,但今日看来,勾魂使却比他想像的还要睚眥必报。
他又是笑了许久,比方才更甚。他打心里仍然是看不起这个可与冥王平起平坐的勾魂使,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厉鬼之身,竟妄想可以在地府立足?
哪怕这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依旧是那副从骨子里便是高人一等之姿轻蔑地道:「怎么,勾魂使不怕那两个女人死在我手上?」
「放心,以她们两的命,换你许家所有人的命,本官也觉得值。」他只是淡淡一语:「何况……本官不会让你有这机会动她们。」
他眼神依旧锐利,只觉得至今许敬源还是看不透当今冥王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