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不敢直视徐昇凌的面容,只是盯着他的脚边。她有些不敢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愿意听她说这些,可是信她与否,实在难说。
毕竟,他们有错在先,再说其他的,对这位大人来说,一切说词就像是在辩解,不值得信任。
可是徐昇凌此时的面容却是因此而阴沉。
江家,很好。
原来还不只几十年的帐要与江家清算,如今看来,就连千年前的事也得弄明白了。
「下官拜见大人。」霎时,有一人站在徐昇凌身侧,恭敬躬身言道:「下官来迟,望大人恕罪。」
他偏头看了一眼,「无妨,本就与你无关。」
「那大人……这些亡魂?」他瞥了眼跪倒在地的杨氏一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样,眼神竟有些晦暗不明。
「派人将他们带回地府交由判官处置,你跟本官走,本官有事要问你。」他只是淡声说道,随即抬步便要离开天台。
张思泉眼看徐昇凌已经要下天台,赶紧召唤其他勾魂官前来将杨氏一族带走,自己便快步跟上徐昇凌的脚步。
独留那群杨氏亡魂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张思泉跟在徐昇凌身后,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应硕,看到他们我倒是想起我奉你和君上之命彻查许敬源之事查到的东西,你想听吗?」
「说。」徐昇凌站在楼梯间,回过头瞥了眼张思泉,随即只是淡声说道。
「其实许敬源与阳间之人勾结早已有过先例,就在千年前与江家当时的家主、我们三人的老师江金澍有往来,只不过我们俩那时还未在地府任职,且此事无人捅破,便一直隐匿至今。」张思泉沉声说道,「我亦是猜测,你被毒杀身亡的事,跟他也有关係。」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身亡之事与江家有关。毕竟在当时,除了张家,便是当时的江家可以与徐家并立西城。
若论动机,当时的江家最有可能,也最有机会动手。
但可惜,至今这事都成了悬案近千年之久,就如同当年的那件事一样。
徐昇凌的神色阴沉下来,目光逐渐带有杀意。当年的那件事造就徐家已经有过一次动盪。
若非他以一己之力,秉雷霆之势将徐家重新带回原有的模样,恐怕,早已在当时就没落,西城也无他们徐家的一席之地。
后来,自己遭到毒杀身亡,徐家又动盪了许久,这次没有像他这样引领徐家的家主。
孤儿寡母,林忆旋能将徐家嫡系留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自己的孩子又还未长成,全凭着张思泉出狱后,在暗中帮扶,才有现在的徐家。
虽说无法再有全盛时期,但却依旧处于顶峰,可与现在的张家、江家依旧成三足鼎立之姿。
对于江家他确实是深恶痛绝。
当初知道欣妤是江家弃婴之时,他也想过让这孩子自生自灭,她的生死皆交由命数决定,可到底她不过是无辜。
当初害他之辈,又不是转生成这孩子,不过是有血脉之间的连结罢了,再怎么厌恶江家,确实是不该找一个刚出生的女婴麻烦。
「江金澍。」他冷着声音,眼神的凉薄都快溢出般,他近乎是以咬牙切齿的口吻说道:「如果我说,家父那件事就是江金澍所为,你信吗?那个毒,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眼前的人,他眼底不由得掀起惊滔骇浪。
徐父向来是个温和柔情之人,似乎都没见过他与任何人赤急白脸,更是一个爱护妻儿的好夫婿、好父亲。
可是却不想有朝一日,竟是被下了毒,就此殞命,至此导致徐家生意近两年的动盪不安。
可是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其性命,他实在是想不透。
张思泉此时沉着脸色。
他们张家向来与徐家交好,生意上颇有往来,虽说徐、张两家两任家主皆是皇商之身,且相互竞争亦有合作,但却不曾有过任何齟齬。
他和他的父亲没那么愚蠢,当初徐家看在两家安好,特意让路给张家,从未有过特意打压,两家的生意那可谓是蒸蒸日上,所有的利益都是可观的。
且徐父待他亦如待两兄弟似的,未有任何不同。
他比徐昇凌小三岁,与徐应奭同年生,可徐父与徐应硕是真的把他当自己家的儿子、弟弟看待,他怎会不知报恩?
当时自己接掌张家以来,也是彻查过自家生意可有挡过徐家的路,反之更是查之又查,毫无遗漏的地方。
当然显而易见的是,无论是自家,还是徐家的生意,都是没有出过任何紕漏的。
当初徐家两任家主皆出事时,他亦是怀疑过是张家旁支所为,甚至是怀疑过两家往来的生意伙伴,但事实皆证明并非是他怀疑对象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