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聂芸现在的丈夫,比她年长了起码不下十岁,而且人长得也是很平淡,再想起聂芸以前的模样和许宁远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钱,或许当初的聂芸绝对也看不上他。
如今这样再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果然是命运爱造弄人,一切都不由得人。
“所以后面你就是这样跟他分手了?然后嫁给了现在的老公?”
“嗯。”聂芸轻轻的应了一声,“我现在还记得,即便当时我跟他提分手,不仅没有对我怨恨半句,当他得知我家里的情况之后,甚至还把他当时几乎全部积蓄都给我……”
渐渐的,我听到聂芸的声音开始哽咽。
不到一会儿,她似是已经崩溃得无法控制地掩面痛哭起来。我就坐在她的对面,始终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听着她的描述,我很是同情,我也理解她此刻的情绪,但并不代表我没有疑虑。
我始终都不太相信世界上会有许宁远这么完美的人。
“当时他帮我的事情,被他妈知道之后,他妈还上门吵过几次。但是他都一一拦了下来。所以,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死得这么冤枉?而且还那么年轻……哪怕死了这么多年,都还是要被人冠上一些不好的名称……”
大概这段不算美好的的回忆,还是触到了聂芸内心深处不能触碰的伤痕。此刻的聂芸已经哭得身子颤抖,连带着近几年来生活的不如愿都统统发泄了出来,说的也不外乎那几样。
生活已经过得很是不如意,偏偏丈夫出了意外后整个人还性情大变,对她打打骂骂,连带着初恋情人也不放过抽出来反复“鞭打”,给清白的两个人冠上“奸夫淫妇”的罪名。
老实说,我也很痛恨这种无用的男人。
慢慢的,我们的对话也开始脱离了最初的目的。
我实在没有什么耐心坐在这里听一个生活不如意的妇女在诉苦水。
咖啡早已凉透,已然不是最初泡出来的那个味道。所幸,它还是能够让我解到渴。
一杯十来二十块的咖啡,本就不应该对其抱有多大的期待。
见聂芸之前,我甚至还带着几分担心,可是没说上几句话,我悬着的那颗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我还是不知道原来好好的一个人是真的可以被生活摧残成另一个模样。
我叫来了服务员结账,起身的时候,聂芸还是死死地抱着那沓资料,弱弱地叫住了我。
“那个……您刚刚开出的条件,现在还作数吗?”
我低头沉默地看着这个悲戚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触碰到我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忽然间,我的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小时候母亲为了那温饱的一段饭,带着我苦苦哀求饭店老板的模样。
仅仅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心恍如被利刃刺到了那般。
见我半晌都没有给到她回应,她顶着那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的眼睛满是乞求地看着我,双手紧紧地拽住我的衣服下沿。
“梁太太,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又没有说的,您尽管开口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您刚刚开出的条件作数的话,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乐意。我求求您了……”
说话间,我看她要起身给我跪下,我整个人都懵了,赶紧一手将她拦住,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会发生这种事情。万一再遇到什么记者之类的,我可真的是一大串麻烦。
“当然作数,我方槐说过的事情,肯定作准。”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发票和一张卡片递给她,“这个你先拿着,至于你是选择去别的城市生活还是给你丈夫治病,你可以考虑好了之后再联系我。”
聂芸手都有些发抖地接过,细细地数了下支票上的零头,我看了眼时间,没有功夫再等她惊讶。这点钱其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转身准备要离开。可刚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聂芸的声音。
“不用考虑了……”
我回过身,挑眉看着她,心里也开始慢慢地好奇这个女人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如果我选择别的城市开始重新生活,是任何一个城市都可以吗?”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听到她的问题,我也无所谓地耸耸肩。
“是。任何城市都可以,你要是想出国都行,只要你觉得去到那里能够适应就可以。当然,我会给你安排好住所跟工作,但是接下去的生活,我不再给你做任何保证。”
聂芸摇了摇头,“我不用出国,我就是想离开这里而已。我保证,您替我安排好之后,我绝对不会再打扰您,但是您能不能也保证我家里人可以一同跟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