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窗户前望着她背影离开的其实是两个人。
孟煜,以及她看不见的贺泽谦。
冰糖雪梨炖川贝的味道还在客厅里淡淡的弥漫开来。
贺泽谦嗅了嗅鼻子,出声道“还是和原来一个味道。”
孟煜看着他笑了,“你又不能吃,要不然留一点给你尝尝。”
贺泽谦“切”了一声,对孟煜小小的炫耀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都吃了几年了,她的做法还是我教的。”
“好了好了,”孟煜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和你开玩笑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总感觉,她在慢慢接受我了。”
毕竟谁都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面对每天的日出日落,在一个只能听到自己回音的家里面。
贺泽谦沉默了,但他还是浅浅微笑“学长你做的也不错,比我还要好。”
那语气里的落寞,淡如荒无人烟的平原,世界的风都在此处聚集,猎猎作响。
孟煜当然听的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如果后悔了,其实”
话尚未说完,贺泽谦就对他轻轻摇头,“我不后悔,我希望她早点走出来。”
像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呢喃,沉积在那份浓厚的感情里,一点一点破土而出。
“我希望她越早接受你越好,”贺泽谦把目光投向远边的渐落的夕阳,“别老什么事都在傻乎乎的怀念我。”
“没意思的,我已经死了。”他如是说,“人的寿命有限,多困在回忆里一天,快乐的日子就少一天。”
孟煜有些愣住,他缓了缓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活太明白也不好,其实看她慢慢尝试着去接受我,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贺泽谦想到他求婚的那天,她戴上戒指,对他说“要一辈子的。”
一辈子,撑死不过三万天,变数却在瞬息之间。
而现在,却落了这样一个结局。
“我心里好不好受无关紧要,都是死人了,你们活着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开心的人。”
这话给孟煜带来的震撼,像是遇到他那天的那场暴雨,激烈的下在心里。
人总是在现实里,被迫匍匐前行,不管活着还是死去。
贺泽谦继续对他说,“秋天陪她喝冰糖雪梨炖川贝,冬天陪她一起吃烤红薯,马上中秋节了,和她一起赏月亮吧。”
“她其实很怕寂寞,”他的声音低沉,“需要人陪,你好好珍惜每一个机会。”
孟煜将来拥有的东西,都是他所失去的。
过往如风,在心头刮过,只留下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