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大嗓门,“皇上驾到!”
雍华帝一走进来,后妃都向他行礼,他挥挥手,示意嫔妃们坐下。
同皇后一样,他先问俞采薇,潘威霖的身子如何,又说:“夫妻荣辱与共,你要辛苦些。”叮嘱一番,又大张旗鼓地派了多名太医过去凌阳侯府。
稍后,雍华帝跟一干嫔妃离去,一些闲杂人等也都退下。
苏妍谨笑问俞采薇,上下认真打量,“嗯,是个会疼人的,没太折腾你。”
她顿时羞了,虽然妆容太厚看不出来。
“难怪皇帝对你的男人那么忌惮,连姊姊都不得不服了。”苏妍谨又说。
俞采薇没有隐瞒她,他们在连城时所做的计划。
用兵之道,诡也。
这是潘威霖的连环计,先脱离雍华帝的眼线,在连城治好身上的毒,再装毒发继续装病,接着让雍华帝知他来日不多,觉得再留知情的郭欣也没什么意义,借残害子嗣之由解决掉她及其家族,再有俞采薇的婚事……
雍华帝不是最爱上演宠弟的大戏吗?他怎么会错过?弟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爱弟弟的好哥哥,一定要让弟弟跟最爱的女人成亲的。
不出所料,雍华帝果真赐婚了,让俞采薇堂堂正正地来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苏妍谨握着俞采薇的手,“接下来,你就好好看着姊姊如何翻转自己的人生了。”
她回握着她的手,嫣然一笑道:“我相信姊姊一定会成功的。”
“是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让皇上好好尝尝这个滋味!”
四个月后,借由俞采薇特别调配的毒药,以及苏妍谨的手,雍华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缠绵病榻。
皇宫里的气氛不好,奴仆宫人不敢开口说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肃穆的宫阐之中。
朝中文武大臣更是焦急,皇帝重病,凌阳王亦拖着病体在王府休养,不见外人,皇子一个比一个年幼,国事一萝筐,却只能请示一天才清醒一两个时辰的雍华帝。
然而他今日指示这么做,明天却又骂臣工们自作主张,朝夕令改不说,又摘乌纱帽,又给入狱的,让朝臣们怨声四起。
却不知这是苏妍谨借由帝王的多疑猜忌,一点点铲除雍华帝身边重用的臣子,慢慢替换了一拨亲她的臣子上来。
因雍华帝始终离不开汤药,脾气愈见暴戾,到最后,他对旧臣不信任,对新官又不喜,仅允许皇后入殿侍疾,奏摺也全由皇后批阅。
他的病愈来愈重,倒是被奇毒折磨的凌阳王传出身子渐有起色,但兜兜转转的,时间流转,三年过后,大汉朝在皇后的治理下愈来愈清明,国运蒸蒸日上。
接着,在第四年的冬季,皇后怀孕了。
雍华帝很高兴皇后终于有孕,虽然他病情反覆,大多时间都卧榻,总疲累得不知今日是何日,但两个月前与皇后欢爱,他还记得,那是皇后这么多年来难得热情一次,看来是真的把谢皓南放下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一日,当着皇后及几位要臣面前,他口述,由皇后代笔,立了皇后肚里的遗腹子为太子,在他驾崩后由太子继承皇位,此诏也将在他宾天的翌日召告天下。
雍华帝写完遗嘱,还有另一个心愿,“皇弟还是不能出府?”
他没想到潘威霖的命那么长,他这个当哥哥撑四年都快死了,还没听到他的死讯。
苏妍谨眼眶微红,“臣妾派人再去问问,皇上撑着点。”
翌日,雪花飘飘,整座京城成了银白世界,皇宫迎来了凌阳王。
马车直接进入皇宫,接着又是乘了轿子,凌阳王是一路被抬到皇帝寝宫。
小顺子一路跟在轿子旁,掀开轿帘,潘威霖下轿,绒毛般的雪花落在白色披肩上,两旁的宫人看到他的模样,都愣住,忘了要行礼。
潘威霖进入寝宫,小顺子为主子卸掉披风,退后一步。
倪宽一见到他也呆了,但立即反应过来,赶忙行礼,心里却是惊讶不已。
这几年只听闻凌阳王渐有起色,但他从不外出,也不见人,再加上俞采薇这个新王妃也一样低调,什么宴会活动都不参加,只有几次皇后邀宴才出现,但也是露一下面就离开。
也因此,外界一直以为凌阳王身体肯定不好,也许被那毒折磨得不成人形,才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没想到竟是……
潘威霖原本就有一张妖孽的俊美脸庞,再加上这几年过得极为舒心,让他相貌益发出众,整个人似是丹青圣手精心描绘,透着股从容大气,都让人看呆了。
相较他的不同,龙床上,雍华帝苍老灰败的容颜,和那双混浊的眼眸再见到他时陡然一缩,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他的嗓音沙哑难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