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温越感到极为慌乱。
淮乐看见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呢,会讨厌吗,还是会欢喜呢?会认他这个妈妈吗?
一切都是未知,这让温越心脏紧张得如同一张被拉紧的弓,甚至连手脚都开始发汗发麻。
“胡爷爷!”
开门的瞬间,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温越的思绪被狠狠扯回,一张独属于孩子粉嘟嘟的脸庞撞进眼帘。
温越呼吸间有些颤抖。
孩子见胡德身后有人,也跟着投来打量的目光,母子俩的视线在温暖的病房里相遇。
一眼万年。
温越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暖烘烘的小手捧起。他想,他再也逃不掉了。
……
“进来吧。”胡德对温越做了个请的动作,扭头去看在床上玩玩具的陆淮乐:“怎么不躺着?不是说脑袋痛吗?”
“现在不痛了。”陆淮乐脆声回答着,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直在装作不经意地打量温越。
孩子的小动作在大人眼里极为明显。
温越发现了,他不仅发现淮乐在打量他,还发现淮乐的目光牢牢盯着他的头发看。
温越已经很多年不再使用染发剂,他早已从内心接受了自己这头乌黑的头发,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温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连装作自然地上前打招呼都做不到,原来站在孩子面前会是这种感受,他觉得自己这一刻就是世界上最胆小的人。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温越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将手中拎着的零食玩具放在一旁,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孩子脸上。
根本做不到不看,他甚至想一辈子就这样看着孩子。
他是这么小,这么可爱,这么柔软。
……
“陆淮乐?”温越鼓起勇气叫了一声,他小心翼翼靠近,轻轻笑了笑:“你好,淮乐。”
可没想到陆淮乐在看见温越靠过来后,陡然低下了头,两只小手不停扒拉着自己的玩具汽车,发出刺耳的嘚嘚声。
他不说话,也不再看温越。
根本不像是胡德说的日日夜夜盼着妈妈的样子。
温越没得到孩子的回应,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他鼻腔涌起一股酸意,又鼓起勇气问:“在玩小汽车呀?要我陪你一起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