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笑笑,没有反驳,“至少能帮你分担一些压力,我很高兴——为什么要拒绝关晴彩的提议?其实他的思路没有错,要对付谢广明,我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谢了,但没必要,我妈看不起我,但我看得起自己。”
“没有一个母亲会看不起自己的孩子。”
“是吗?可我无论做出什么成就,在关晴彩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要靠alpha为生的oga。”闻秋冷笑道,“他根本对你一无所知,可是他偏偏相信你能给我解决所有问题,就因为你是个天生优越的alpha。”
裴渡心里很清楚闻秋在意的点是什么,他那要强的本性所对抗的是整个世界的偏见,连自己的存在都仿佛是证明他“不行”的一部分。
所以他并不反驳,而是另起话头道:“如果说,我本来就是要拿谢广明开刀的呢?安家和谢家是死对头,我这几年在雁市布局,很大程度上就是想和安家联手吃下谢家。谢广明非常狡猾,而你比我更了解他,秋秋,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闻秋不客气地反问道,“为什么非要在一起?”
“在我看来,合作取得更好的成果,与你是个独立的人并不矛盾,”见他油盐不进,裴渡依然非常有耐心,“就像你把小知了交给我一样,你本来就不必自己承担所有事。”
闻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他或许可以坦然地利用别人,但唯独裴渡不行。依赖他是一种不自觉的惯性,过去的教训太惨痛了,他怕自己重蹈覆辙。
自回来后,他接触到的裴渡都是温和有礼知分寸的,连所谓的追求都如春雨一般润物无声。好像一只藏起了獠牙的野兽,只在自己身边不远不近地徘徊,制造一些若有若无的存在感。
和过去一样,他仍然看不透裴渡的真正想法,所以时刻不敢放松警惕。
闻秋的心思一转,忽然主动拿起酒瓶,替裴渡的杯子里斟满了酒。
裴渡之前已经被关晴彩灌了许多酒,望着酒杯一点点满上,便笑了笑:“再喝我可就醉了。”
“怎么,关晴彩敬的酒你来者不拒,”闻秋掀起眼帘瞧他,“我倒的你就要拒绝吗?”
“你说得对,”裴渡接过酒杯,“我从来都没法拒绝你。”
他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空的杯底朝闻秋晃了晃。那枚戒指依旧安稳地呆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熠熠闪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多久闻秋成功地把裴渡给灌醉了。这家饭店的楼上就是豪华酒店,倒是方便,闻秋去前台开了间房,就带着alpha往楼上走。
裴渡喝酒丝毫不上脸,也不发疯,但别看他走路四平八稳,其实早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闻秋扯着他的手,就感觉他的手心很烫,像个发烧的孩子,好像无论拉着他去哪,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走下去。
上楼,刷卡,闻秋把人推进房间。裴渡茫然地环视了一圈陌生的总统套房,很快眼神又飘回来。那幽黑的眼瞳里散落着星星,一个劲地盯着他看,好像他是那天上唯一的月亮。
闻秋合上房门,“咔哒”落了锁,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身,迎着他赤裸裸的目光,微微笑道:“看什么?”
旖旎
“看你。”裴渡带着十分朦胧的酒意,试图用目光将他捕捉清晰,“看了那么久,依然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
说着他伸出手,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一般,握住了闻秋的手臂。四指陷入了柔韧的皮肤间,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臂弯,那触感真实而细腻,一千次求而不得的梦醒后竟然能真正拥有这一瞬,“真好啊,不是梦。”
闻秋没有逃避他的碰触,甚至当裴渡得寸进尺地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时,他也只是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了身体。
令人怀念的炙热的拥抱,还有那有力的臂膀和安稳的气息。胸膛紧贴着胸膛,有力的心跳声有节奏地敲击着肋骨,像是要从一个囚笼逃到另一个囚笼。
裴渡的手慢慢掠过他的小腹,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丈量,然后他很高兴地说:“真好,你的身体也变好了。”
以前在温室里怎么也养不好的花,在野外却兀自热烈蓬勃地生长了。
放手值得,等待值得,这一切都值得。
“是啊,我那么辛苦地锻炼,真是便宜你了。”闻秋笑道。昂贵的私教和营养师,再加上每周自律的运动,他的身体要比过去好很多,摸起来应该也比以前瘦巴巴的时候舒服。
“秋秋……”裴渡带着醉意的灼热气息让他的耳朵发烫,“真的很想你。”
“有多想?”闻秋任由他抱着,手臂垂在身侧,眼睛里一片清明。
“四年里,每时每刻。”裴渡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像一只委屈的大猫,明明已经长得比人还高大了,却执意把浑身的重量都往人身上靠,“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秋秋,可我还是像最开始那样喜欢你。”
果然喝醉了啊,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闻秋摩挲了一把他后脑勺的黑发,“喜欢我啊,为什么不追我?”
“怕你反感。”裴渡不老实地咬着他的耳垂,低哑的声音痒痒地吹拂着他的耳朵,“怕我只要稍微上前一步,你又会像当年一样逃跑。”
“当年我会逃跑,”闻秋嗤了一声,“是因为你是个混蛋,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直在反省,想你想得受不了的时候,我就买去英国的机票,买了几百张,可没有一次敢真的去见你。”裴渡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好像在倾诉委屈,“看到觉得你会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但又不敢真的寄给你,所以我把那些礼物都堆起来,已经堆满了整座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