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分开,明明他该说,但心中强烈交织的不舍还是占据了上风。
容攸然狠狠地抹去眼泪,没带眼镜,瞳仁明亮:“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不,没有什么所谓的配上。
褚峥哑然,想说的话被容攸然打断。
容攸然:“我就是个没钱的穷编辑,房子没有,车子在还贷,还有个刚出狱的该死的爹,但我保证我会努力挣钱,那个爹我也一定能处理好他……被关十年不够,我我一定能找到他别的证据,再次送进去……褚峥,你等等我,等我把他送进去,处理好一切,我再来追你。”
容攸然还在安排着他那个便宜爹的去处。
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可怜极了。
褚峥长吸一口气,等他终于消化完了所有的情节,他表情严肃:“宝贝,你知道说完这话你有什么后果么?”
宝贝……
都这个时候了,褚峥还喊他宝贝。
容攸然忍着苦涩:“知道,但我要说,我怕我以后没有机会……”
“容攸然。”褚峥声音很低,哄人时很有磁性。
容攸然莫名安静了下来,这可能是他能享受到的,褚峥的最后一份温柔。
泪水瞬间冲破眼眶。
褚峥这次是真的没法子,不经意就可怜的惊心动魄。
招惹容攸然难过,他也不好过。
男人粗糙的指腹捻去水渍,他低头认真道:“宝贝,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不分。你主动分手我也不同意,别怪我霸道,到了我手里的宝贝,我绝不允许再从我手中离开。”
褚峥一路牵着容攸然回来。
容攸然全程一言不发,这样的安静放在容攸然身上很罕见。他素来是情感激烈的,或者暴躁,或者烦闷,再不济也是耷拉着眼皮子,一股不爽的意味扑面而来。
到了家,褚峥打开容攸然捏紧了的拳头。
不知何时,容攸然有一道细微的划伤血痕,已经干透。
只留下细细长长、头发丝那般粗细的划痕。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褚峥给容攸然倒了杯水,随后坐在容攸然身边,“我是从霍曙明那知道的。”
“我……”容攸然顿了顿,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就干涩无比。
似乎有一个破烂风箱在他的嗓子眼来回拉扯着,一来一回,反复锯着他的脑部神经。
“喝口水再说。”
“好。”
容攸然端着水杯,仿佛捧着枚炸弹。
虽然已经确定两人不分手,但容攸然心里依旧慌张。
他抬头看褚峥,褚峥还在低头看着他的掌心。
不能再拖延了,迟早都要说清楚。
容攸然硬着嗓子,却不敢看褚峥,扭头看着那颗巨大的绿色铁树,道:“我觉得这件事告诉你太麻烦了……我……本来打算解决好了再同你说的。”
“那你能解决好吗。”
“我能。”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容享贵要钱,他就把钱给他,吊着他。同时再寻找容享贵其他的蛛丝马迹,容享贵刚刚出狱,又好吃懒做,不干正事儿,除了找他要钱,一定会有别的邪门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