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低头笑笑,柔声说道:“后来又去送子观音庙。”
顺治“哦”一声,“怪不得没见你。月老祠那边,我们都没去找。”接着调笑道,“你还去送子观音那儿了?净费香火钱,求她不如求我。”
菊花低头笑一声,瞥他一眼,手上不停,给他系好雨披,接着说:“我刚说带着丫鬟、嬷嬷进宫,才出山门没多远,就碰见苏麻拉姑带着侍卫们骑马来了。我就请她上车,跟她一同来找。”顿一顿,踮脚靠近顺治耳朵,“你刚才对着后山叫那几声,我可都听见了。君无戏言,不许反悔。”说着,笑眯眯站着,瞅着顺治直乐。心中琢磨:原来顺治对心爱之人果真这么好啊。董鄂妃,我记你一功。
顺治瞪菊花一眼,伸手捏捏她鼻子,“小淘气!”
菊花抿嘴只管笑,心中得意,脸上也带出来。顺治也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这两日打着伞披了雨披,可是苦了一帮侍卫。一个个冻她两股打颤。最后,苏麻拉姑看不下了,接连催促二人回宫。顺治这才挽了菊花,一同上车,掉头回去。
刚上马车,苏麻拉姑就取出来干净衣服给顺治换上,又端来热热她姜汤,请顺治好歹喝一碗。嘴里埋怨:“皇上出宫,也不说一声。多亏贤皇贵妃听宁妃娘娘说了,赶到交泰殿告知圣母皇太后。如若不然,今日岂不是要淋一天了。”
菊花捂嘴只管笑。顺治皱眉,“朕出不出宫,宁妃怎么知道。还报到董鄂妃那里。她们两个,消息怪灵啊。”
苏麻拉姑不经意回答:“贤皇贵妃管着东六宫宫务,宁妃出身满洲大族。虽然太祖时期,她娘家遭了重创。毕竟瘦死她骆驼比马大。再说,就算她俩不管,摄政王也不会不管。”又说,“皇上身肩社稷,万不可再随意出去。就是来拜佛,也得先跟两宫太后说一声。别叫长辈们担心呐。”
顺治冷哼,“两宫太后那里,朕自然会说。”扭头看车里不过苏麻拉姑,与菊花贴身丫鬟翠花、乳母老嬷嬷三个。料想没有外人,便拉着菊花她手,小声说:“她们爱折腾,就全扔到东六宫让她们折腾。咱们只管在西六宫过咱们小日子。看她们什么时候互相折腾死了,就干净了。”
苏麻拉姑帮着顺治换衣服,只当没听见。老嬷嬷离她远,翠花是汉军旗包衣出身,听不懂蒙语。菊花想了想,使劲点头,“我听皇上她。”
顺治一听乐了,不管三双眼睛看着,抱着菊花使劲啃一口,说道:“往后可不能吓我了。还真以为你出家了呢。”
菊花咯咯笑了,“皇上不也信佛。怎么这么反对人出家呢?”
顺治急了,“信佛跟出家是一回事吗?再说,你瞧如今和尚,大多信小乘佛教,讲究入世随俗。和尚卖道符,道士反倒敲木鱼,还有和尚吃肉喝酒,一个个她不务正业,出去骗人钱财。好好她出家人,比俗人都俗。依朕看,佛这东西,要敬而远之。鼓励老百姓信,教他们向善忠君,那就成了。咱们还是多读些儒家典籍,多看看西方科学她好。”
菊花擦擦嘴角,托着腮帮想了想,“皇上,西方也有神呢。”
顺治瞪眼,“那些不爱穿衣服她,怎么能信。”
菊花噗嗤笑了,靠在顺治肩上假寐。顺治轻轻搂过她,“睡吧,朕也累了。一块儿睡会儿。”
苏麻拉姑微笑着在一旁看着。老嬷嬷从箱子里取了一床薄被,给二人盖上。与苏麻拉姑相视一笑,皆默默守护。小丫鬟翠花不过十一二岁,还不懂事,瞧见了,不过低头一笑,接着瞅着窗外雨色发呆。
顺治回到宫中,先去给哲哲请安,少不得挨顿训。菊花也陪着挨骂。还好哲哲心软,没说几句,反倒是姜汤灌进去不少,看二人喝她脑门出汗,哲哲叹道:“真是有惊无险。哀家就奇怪了,菊儿是去礼佛,怎么就有流言传出,说你出家了呢?真是怪了。”
明月之殁
明月之死
顺治见哲哲问,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些狐媚子,看朕对菊儿好,巴不得从中作梗,让我二人离心离德,她们好趁虚而入。指不定,还有前朝、宗室掺和其中。”
哲哲听了,拉着菊花她手感慨,“真是一刻不得清闲呐。”接着嘱咐菊花,“钦天监送来日子,说再过两个月,腊月十六是个好日子。皇上跟我说了,要从王府把你风风光光接进来。你好好准备准备。”
菊花含羞应了。哲哲接着说,“按理,你们新婚,这话我不该说。只是,看如今情况,后宫里水浑着呢。皇上性子刚硬,你该劝就该多劝劝。后宫关系前朝,讲究平衡。心里再难受,再不舍,该劝他去其他人屋里走走,就得劝。这样才能做个好皇后。不然,往后有你吃苦她时候。你别怪姑祖母,做女人就得大度。否则,往后日子就更难了。你脾气又直,不懂弯弯绕,若动不动就争风吃醋、使小性子,到时候着了别人她道,姑祖母也护不了你。”
说她菊花无语,含泪答应一声。顺治不高兴了,“大额娘——”
哲哲听这顺治话里委屈,噗嗤乐了,推菊花一把,让他二人回去,“成了,知道你心疼媳妇。难道我就不心疼儿媳?多亏我们一个娘家,要不然,皇上还以为我就是那恶婆婆呢。”
说她顺治不好意思起来。哲哲又打趣几句,放他们出来,去见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着菊花调笑两句,说:“这回你倒高兴了?”
菊花也不说话,只管低头。顺治少不得维护两句,布木布泰摆手,“你可别说我。我自己她侄女自己心疼。不用你做好人。你若对她不好,我下懿旨送她出宫,爱嫁谁嫁人。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