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景荣大惊,摔了怀里长衫,银子砸到低声,啪的一声,惊醒床上人儿。只听一个女娃娃奶声奶气叫一声:“娘——?”
借着微弱的光线,谷景荣拉翠翠在身后,开口问道:“谁?”
牛牛费了半天,好容易点着厨房,趁乱带着绵蕊爬墙出来。谁知这边院子,一个人也没有。也是人小胆大,竟然抱着绵蕊,跑到屋里,摸到床上睡觉。这么一折腾,牛牛也醒了,赶紧抱起绵蕊,嘴里喊着,“别打我,别打我,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绵蕊听了,急忙配合这嘤嘤哭两声。这么一哭,翠翠的心都给哭软了。看清床上不过是两个孩子,叹着气安抚,“别怕,不打你。”
谷景荣点上油灯,和翠翠一起盘问两个孩子。不经意间,绵蕊脖子里金锁露出一角。在灯光下一闪,谷景荣看的分明,心中大惊:这分明是皇家凤纹。再看床上小女娃,年纪虽小,性子沉稳,眉宇中颇有一股刚硬之气。谷景荣不由扶额叹息,果然是皇家的孩子吗?
苏州衙门,和珅冷着脸坐在主位上,苏州知府弓着腰低头不敢说话。和珅暗暗琢磨,“不会呀,刘强纸条上,明明说的清楚,大格格就在后院。怎么会没找到呢?”抬头问:“知府大人,今日那个院子,几处着火?”
苏州知府急忙回答:“和大人,我们去的时候,一共两处。一处是香堂,我们谨遵大人指示,对那里的佛像牌位什么的,只做没看见。应该没有引起怀疑。一处是厨房,就在后院旁边。其他地方,下官也仔细搜查,没见到三四岁的小孩儿。”
和珅“嗯”一声,摆摆手,“看来,想要一举擒获,还要再费点儿心神啊!”
苏州知府心中奇怪,究竟谁家的孩子,竟然令和大人如此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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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与虎谋皮
千里飞骑,一路上不知换了多少匹马,从南向北,过了江南水乡,穿过华北平原,白桦林之后,针叶林开始遍布山岗。[]骑在马上,不远处,望见盛京近在眼前,传令兵悄悄松一口气,双腿一夹,奔入城内。
到了河工衙门,一问才知,十二贝勒到松花江查看水道去了。传令兵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刘墉驻守衙门,听到八百里飞信来到。叫传令兵进来,听他说是皇上急召。想了想,挥退众人,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传令兵不好直说,只是着急。刘墉看他嘴唇干裂,渗出血丝发黑,端起桌上茶盏,递给他,“慢慢说,不用急。本官长子刘强也在江南当差,是苏州学政。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唉,当真是儿行千里父担忧啊!”
传令兵也不客气,躬身接过来茶盏,咕咕嘟嘟喝完,一抹嘴上水珠,看看刘墉,沙哑着声音说:“大人既然问,小的就跟你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小的来之前,杭州出事了。”
……
“啪——”刘墉手边,一摞书摔了下去。传令兵吓了一跳,“大人?”
刘墉闭目摆手,“本官无事。皇上他——他老人家没事吧?”
传令兵摇头,“大人,可险着呢!听当值的侍卫们说,那飞镖差一点儿都伤到万岁爷了。多亏皇后娘娘挺身而出,挡在万岁爷跟前。要不然,啧啧!皇后真是个好皇后啊!”
刘墉松口气,“是啊,皇后是个好皇后。”顿了顿,刘墉问:“这么说,因为皇后受伤,皇上急召十二贝勒回去?”
传令兵摇头,“小的也不知道。横竖,都在万岁爷手谕里。等到十二贝勒见了,就知道了。”
刘墉点头,“已经命人去找了。你先在后堂歇息。等十二贝勒回来,本官立刻派人叫你。”
传令兵躬身告退。刘墉弯腰,拾起地上一摞水经河道书,放在桌上,久不得安宁。“弘历,儿啊!”
刘墉正在屋里感慨,外头一阵喧哗,小林子飞奔入内,“大人,不好了,十二爷去巡查河道,遇到猛虎,受了伤,给抬回来了。”
刘墉一听,顾不得念叨弘历小子,撩袍出去。衙门外,一群人围着,抬着门板,小心翼翼送十二进来。后头马车上,一只死虎浑身是血,趴在车板上,毛绒绒的斑纹上,还冒着热气。
刘墉拨开众人,亲自扶门板往屋里送。一路走,一路跟十二说话,“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十二身体不能动,脑子清醒,“先生莫要担忧。我不过是腿上被老虎尾巴剪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叫人把虎皮剥下来,给先生做夹袄吧。”说着,对着刘墉笑笑,以作安慰。
刘墉看十二一眼,低声说道:“没事就好。”
小树子、小林子带着人,将十二好生放在床上。大夫在一旁号完脉,出去开方熬药。屋里没有闲人,十二这才嘱咐刘墉,“烦劳先生派人回去,跟福晋说一声。就说我没事,叫她不要担心,好好养胎。”
刘墉看一眼小林子,小林子急忙躬身回话:“爷放心,福晋那里,奴才早就派人去了。”
十二点头,打算跟刘墉再谈河道引水。刘墉坐在床头,仔细查看一番,见十二确实无事,这才开口:“你皇额娘救驾受伤了。皇上叫你立刻回去。”
“什么?”十二一惊,登时就要坐起。刘墉见了,急忙一把按住,“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个样子,如何骑马坐车?放心吧,来人说了,皇后无事。只是要多加休养。你这样子,去了也是白去呀!”
十二苦笑,“本以为,我长大了,能给皇阿玛办差,皇额娘日子,就会跟着好过。哪想到,还是出事了。早知道,就不让皇额娘伴驾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