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身边跟着十公主,一起向皇后笑说:“可不是嘛,大格格真是越来越有主子娘娘风范了。”
舒倩笑笑,“公主这样气度,才是天之骄女。跟我一个老婆子比什么。”
乾隆听了高兴,“天之骄女,本该如此。这些天赶路辛苦了。今日是六月初一,不兴远行。你们回去歇歇,明天咱们再登五台山。”
他这么一说,众嫔妃们只得散去。乾隆又跟皇后说些话,回忆回忆当年,又说起小达赖上表,想来五台山拜佛,他已经准了。到了年底,小达赖就能到了。
舒倩笑着谢恩。心里琢磨,乾隆老抽这段日子怎么老爱回忆过去?莫不是年纪到了?回光返照?
正想着,乾隆拍拍衣服站起来,“皇后早些休息吧,朕去芳嫔那里歇着。”
。
舒倩叹气,这个乾隆,真是宝剑未老。要想熬死他,革命尚未成功,皇后还需努力啊。
换好衣服出门,就看见吴书来等在门口。见皇后出来,连忙托着佛尘上前打千儿,“主子娘娘吉祥。奴才奉万岁爷旨意,请主子娘娘与万岁爷一同登山。”
舒倩点头,“前头带路吧。”这个乾隆,又发什么疯?哪有皇帝、皇后光天化日之下,黏黏糊糊坐一辆车子。等着让大臣们看笑话?
到了乾隆身边,舒倩这才笑着舒口气。说是登山,乾隆老抽也不忘享受。瞧瞧这车子,宽敞明亮,三四个人睡觉都不嫌挤。对着乾隆行礼问安,谢他邀请一同上山。乾隆坐在车里一笑,“朕不过是觉得一个人上山烦闷,皇后随行,也好有个说话的。”
十二躬身立在车下听了,不由翻个白眼,这叫什么话?我娘堂堂一国之母,沦落到陪说话的地步了?
想想也是,反正睡觉都陪了,相比之下,说话其实也没什么。
十二这边放下心来,舒倩早扶着张月胳膊上了龙辇。不一会儿,后妃官员们都登上马车。宫女太监们各自跟着。一切停当,三声炮响,朝着碧山寺、集福寺缓缓行进。
到了碧山寺,拜过佛祖,乾隆略休息片刻,带着众人到集福寺去。集福寺里,有位得道高僧,名广空。乾隆少年之时,曾与广空和尚有过交往。今日入得古寺,自然少不得请广空前来说话。
广空这人会说话,一见乾隆,便说什么万岁龙体康健,百姓之福的话来。乾隆听了高兴,当即与广空对坐说话。说到兴起,午膳都是同桌而食。
舒倩带着后妃们在寺院后面吃素斋,绵蕊陪着说些山西有名的面食。十公主则打趣:“本以为你长大了,哪知道,比小时候还爱吃。这么好的素斋,都堵不住你的嘴!”
绵蕊抿嘴儿笑,“民以食为天,咱们辛辛苦苦上山拜佛,不就是求个风调雨顺,来年有吃有喝嘛。”
芳嫔听了,捂着帕子笑:“到底跟着大人出去见世面。格格这么小,就知道百姓不易了。”
舒倩一笑,“你可别夸她。她一个孩子懂什么,就知道吃饱了不饥。”
说着,众人都笑了。婉贵妃跟芳嫔趁机互相看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正在素斋上齐之时,大风骤起、乌云如摧。哗啦啦大雨倾盆,辟嚓嚓电闪雷鸣。打开窗子,向外望去,东方乌云,一层压一层,闪电劈开苍穹,推着乌云滚滚而来;狂风夹着石子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下。
婉贵妃等人急忙念佛。舒倩搂十公主、绵蕊在怀里,向外问:“去前头看看,万岁那里可好?”
小书子答应一声,带着人披了蓑衣奔到雨中。不一会儿回来答话:“万岁爷安好。万岁爷还让奴才嘱咐娘娘,雨下的大,先别急着出来。等雨停了再下山。实在来不及,就住在寺里也可。”
舒倩点头,安心带着众人吃饭不提。
前头方丈内,乾隆坐在桌前,望着窗外风急雨骤,问广空:“是福是祸?”
广空看看雨幕,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山西、河南、山东几省久旱无雨,六月正是夏苗生长之时,能下场大雨,自然是吉。”
乾隆听了,乐呵呵点头:“大师所言甚是。朕也是这么想的啊。”
广空微笑颔首,再望望□,嘴里吱一声,“奇怪,奇怪!”
乾隆皱眉,“何事奇怪?”
广空颔首:“皇上恕贫僧失礼之罪。贫僧看东方似有孽龙在雷电中垂死挣扎。而其他地方则一派祥和。故而深觉奇怪。莫不是,有东海孽龙私自上岸,这场雷雨,便是海龙王派人捉拿于他?如此看来,我大清国有万岁爷真龙庇佑,区区孽龙,又能如何。”
这话说的中听,乾隆心知广空胡诌,架不住心里高兴,举起手中茶杯,“说的对。这方丈之中,不兴饮酒。朕就借这杯茶,赏赐老和尚。”
广空微微一笑,举杯便饮。不多时,二人吃饱,乌云消散、狂风停歇、天色放晴。新雨过后,山中景色,如同蒙上一层雾纱,煞是好看。
吴书来带人撤下饭菜,正要请示乾隆接下来到哪里去游玩,就听外头和珅、刘墉联袂求见。一同前来的,还有京城和亲王、果郡王、纪晓岚、十一贝勒联名派来的千里奔骑。
广空一看,八成是国家大事。站起来对着乾隆行礼告辞。乾隆点头,对吴书来吩咐:“宣。”
和珅、刘墉带着传信兵进来,齐刷刷跪到地上,请罪不迭。乾隆皱眉,“何事如此?”
和珅看一眼刘墉,刘墉只作耳聋眼花,跪在地上不说话。和珅无奈,只得缓缓说来:“万岁爷,这事儿真不小。您看了和亲王、果郡王、纪尚书、十一贝勒的折子,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