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怎么知道过继一事?
这是他同知州最后的交易。
知州替他送走儿子,叮嘱他什么也不要说,只等宋知礼亲自审问。
石进心下有些慌,他不知宋知礼还知道多少,张了张开唇。
“宋,宋大人……”他指尖颤抖,眼瞧着快触上眼前人的衣角。
宋知礼未看他,接过狱卒手中的长剑。
他未曾停留,转过身走出屋子,修长的指骨执一块绸怕,细致地擦手。
天色已晚,男人的背影沉寂,狱丞转过身看他衣袍,黑色衣角上,染上一抹血迹。
白淮的案子已经理清,宋知礼回了客栈。
楼中清净,早已不接待旁人,他抬步上楼,一袭黑衣融进了暗色中,愈发冷肃起来。
十一同十五追过来,没敢拦人。
三楼里间,宋知礼止步,推开门。
屋中未点香,他忽而嗅到了一股极甜腻的淡香,这淡香随着他走近,逐渐明显。
陈在溪就是在这时惊醒的。
在医馆时她曾短暂醒过,眼下睁开眼,只觉后脑一阵疼,连呼吸都很艰难。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室内未点灯,她怕黑,颤了颤便要起身找灯。可支起身,才发觉自己的外袍都被褪去,此刻只穿着轻薄的寝衣。
陈在溪打了个寒颤,忽觉有些不对,就仿佛……屋中还有人一样。
落在屋内光很浅淡,稀薄的光亮勉强勾勒出眼前人的影子,有些熟悉。
“是你吗表哥?”她有些犹豫,不确定地唤道。
等了许久,没有人回答她。
原来是梦啊,她就说她方才还在医馆的。
陈在溪走下床,步伐轻松起来。
她许久未梦到表哥了。
“表哥,”陈在溪靠近,眼前的面庞清晰起来,她不确定地嘀咕:“许久未做梦了,是因为今早见到表哥了吗?不然怎么又……”
许久未做梦,陈在溪害觉得有些新鲜。
刚来江阳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她有些不习惯,隔几日便会做梦。绿罗会在梦中陪着她,表哥有时也会出现在梦里。
也就是这时,陈在溪发现自己不太会骗人。
原来伪装出来的喜欢和依赖,也是会花掉真心的。
所以难过和不适应也全是真的。
好在她还有舅舅和舅母,她现在放下了,或许等舅舅将绿罗接过来,她就全都放下了。
“表哥,”这几日在狱中,她日日不安,陈在溪唤他,娇声抱怨:“我近日很不开心,狱牢里好黑啊,那些狱卒不给我饭吃,还用鞭子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