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人,却是陌生的。在刚才那三遍之中,她困惑地想,俞蜃身边的人是谁呢,是陌生人。而以后终是会有其他人的,不是宋槐,也会有其他人。谢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将礼物整理好,一个人进了书房。王茉莉探头瞧了一眼,见她坐着看书,没多想,继续忙活去了,不一会儿,却听书房传来一声闷响。“釉宝?”王茉莉高声喊。谢瓷揉了揉膝盖,应:“摔了一下,不疼。”王茉莉匆匆进来,熟练地给她揉膝盖,叹了口气,问:“釉宝是不是不高兴?上个月在外面撞到的那几次,我都没和阿蜃说,让他知道了,又得难过。”每当心情厌烦时,谢瓷的辨认能力会降低,每当她在家里磕着碰着了,他们就会知道,小姑娘又有心事了。谢瓷眉带忧愁,说:“茉莉,我能问你以前的事吗?”王茉莉一愣:“当然可以了,釉宝想知道什么?”“茉莉为什么会和丈夫结婚,因为喜欢吗?”“我们当时呀,是乡里人介绍的。我一看,这男人眉清目秀,白白瘦瘦的,一看就不能干活,还挺不情愿,但他一见我就笑,天天来厂里接我,久而久之,我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后来就自然而然地结婚了。”王茉莉和丈夫感情极好。每逢假期,他就会来南渚和她同住,但没来过家,俞蜃不让成年男人进家里。那段时间,王茉莉的心情总是阳光灿烂的,可惜,她丈夫去年生病去世了。谢瓷说:“哥哥以后也会结婚的,对吗?”王茉莉:“阿蜃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最重要的,是遇见喜欢的人。或许不久,我们釉宝就会遇到喜欢的人。”“我都见不到别人,天天在家里呢。”“釉宝还是小孩,长大了就会遇见。”谢瓷又问:“如果哥哥结婚了,我们还能一起生活吗?”王茉莉:“阿蜃这样疼你,只要你想,肯定会带着你。说不定,以后嫂子也很喜欢釉宝,对不对?我们釉宝可招人疼。”谢瓷微怔。嫂子这两个字眼,太过陌生,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俞蜃分开,也从没想过原来要留在他身边,还需要另一个人也喜欢她。她不愿意。“茉莉,我想看书啦。”“看吧看吧,不许再摔倒了。”“知道啦。”王茉莉走后,谢瓷抱着膝盖发呆,这一出神就是一整天,连俞蜃回家都提不起她的兴致来。“釉宝。”俞蜃第三次喊她。谢瓷回神,慢吞吞地回:“怎么了?”俞蜃看着她,说:“要做蛋糕了,去洗手,洗完去冰箱里拿三个鸡蛋。我上楼换衣服,很快就下来。”谢瓷乖乖点头。俞蜃上楼后,径直点开平板看录像,下午向葵来上课,和往常一样,走时留了礼物给她,她虽然笑了,但情绪不高。他继续往前调,调到她早上摔倒那一段,听到她和王茉莉的对话,完整听完一遍后,他蹙着眉,又听了第二遍。楼下,谢瓷拍了拍自己的脸,嘀咕:“今天过生日呢,怎么能不开心。茉莉说的对,我还小,长大了再不开心。”说完,她整理完心情,去冰箱里拿鸡蛋。“一个、两个……”她自得其乐地数着数,拿完也不调皮,坐在餐桌前等俞蜃,手指绕着三个鸡蛋玩,听它们在桌上滚来滚去。不多时,俞蜃下楼。两人和乌龟爬一样开始做蛋糕。谢瓷的动作很慢,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好奇又谨慎,这可是做给哥哥的蛋糕,一定要做的好吃才行,她小声嘀咕:“加黄油,还有牛奶咦,怎么是这么小的杯子?”“王姨把量都准备好了,全部放进去就好。”“茉莉真贴心呀。”俞蜃看她慢吞吞地搅拌面粉,问:“釉宝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了,早上有拆到喜欢的礼物吗?”“上午嗯,看了会儿书,下午和向老师上课,然后去水边玩了一会儿,你就回来啦,和以前一样。”俞蜃:“釉宝那么忙,看来没有时间学画画。”谢瓷一呆:“学画画?”俞蜃:“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画室,教失明的小朋友学画画,教室很亮很大,从屋顶到地面,都是玻璃窗,外面是花园,釉宝想去上课吗?”谢瓷迟疑地问:“我可以出去吗?外面很危险,哥哥说的。”俞蜃:“可以,画室离家里很近,茉莉接送你,教室里老师会照顾你,只有三个小朋友,釉宝年纪最大。”“他们几岁啦?”“七八岁。”谢瓷:“”那她就不是小朋友啦。谢瓷闷头大力地搅拌半天,忽然高兴起来,唇角露出小小的笑,她可以出门去上课啦,去新的地方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