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喜欢她。谢瓷低头,看自己十根葱似的指头,又摸摸脸、额头,最后停在唇边,她舔舔唇,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说:“亲这里吧。”她有点渴。俞蜃和她水润的眼对视两秒。含着期待,还有不易察觉的羞赧。他微微俯身,手掌贴上她的后颈,高挺的鼻梁逐渐靠近她,和她的鼻尖轻蹭了蹭,唇往下,薄唇微张,正准备咬,嘴巴被一只手抵住。俞蜃抬眼看她。谢瓷慌乱地眨了眨眼,支支吾吾的:“我躺了那么久,能不能先洗个澡,刷个牙,香香的再和你亲吧,好吗?”俞蜃合上嘴,和她拉开距离,说:“带你回家。”谢瓷犹豫了一下,她有点想被他抱,于是朝他伸出手,问:“我们家在哪儿?我是哪里人,以前住在哪儿?我爸爸妈妈呢?”俞蜃微顿:“带你去。你是洛京人,爸爸妈妈过几天来看你。”谢瓷被抱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搂上了他的脖子,想了想,脑袋也跟着贴上去,轻蹭了蹭,问:“你是不是经常抱我?你身上凉凉的,好舒服。”俞蜃:“嗯,常抱你。”“我重不重?”谢瓷抬眼,盯着他的下巴问。俞蜃收紧抱着她的手,说:“不重,再长高五厘米都不会重。”谢瓷安静下来,贴着他颈侧跳动的脉搏,思绪变得慢吞吞的,总觉得这对话很熟悉,她以前也问过吗?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睡觉吧。谢瓷在熟悉的味道中沉沉睡去。谢瓷醒来的消息三天后才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他气得跳脚,拎着拐杖就上门打算揍人去了,冲着小宋骂骂咧咧——“要不是公司和我说他是三天没去上班,你是不是也打算瞒着我?才跟了那兔崽子几年!胳膊肘都往外拐了!”小宋一脸平静,淡定道:“现在是小少爷发我工资。”老爷子:“?”老爷子赶到庄园里的时候,谢瓷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她不高兴躺椅子上,非得和草地亲密接触。他不敢说话,悄悄站在一边。看他的乖宝。谢瓷睁开一只眼,眯成缝看俞蜃,他清清凉凉的,长相是,身上也是,那双眉眼里总是含着浅淡的温柔,可黑漆漆的眸子里总藏着她看不懂的神色。瞧了一会儿,佣人捧着新剪的玫瑰过来,送到她眼前。谢瓷低头闻了闻,问俞蜃:“我们家的草坪上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玫瑰不应该和草坪在一起吗?”她第一天就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呢。草坪只是草坪,上面什么都没有。俞蜃垂眼看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未停,说:“以前,你说想要一片很大、很大的草坪,可以在上面自由自在地奔跑。”谢瓷眨眨眼:“是给我造的草坪吗?”俞蜃:“嗯。”谢瓷想了想,说:“你很喜欢我。”俞蜃停住,望向她的黑眸里又浮现她看不懂的情绪,半晌,他说:“我离不开你,你去哪儿都要带上我。”谢瓷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偷偷在心里嘀咕:他好粘人呀。老爷子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喊:“釉宝。”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见那雪白的姑娘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一时间悲从中来,别过头,一抹眼泪,捂着心口,喊:“釉宝,还认得爷爷吗?”谢瓷新奇地瞧着续着胡子的老爷子。她这几天看电视看了各种各样的人,许多老爷爷下巴上都留着胡子,她一直都想摸,却摸不到。现在……谢瓷转头看俞蜃。俞蜃看她一眼,移开视线。谢瓷明白了,眨眨眼,冲着老爷子笑:“爷爷,我能摸摸你的胡子吗?我轻轻的,不会弄疼你。”老爷子一眼她要起来,把拐杖一丢,也跟着趴到地上,撅着腚,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把下巴放到她面前,叨叨:“我这胡子啊,是住院那会儿开始留的,闲着没事儿就捋上两把,平时都舍不得让人摸呢,乖宝尽管摸。”谢瓷小心翼翼地摸了两把,觉出点趣味来,还想凑过去闻,才一动后颈就被人捏住了,她被扯回去,俞蜃淡淡地说:“地上不干净。”谢瓷“啊”了声,可她一直躺在地上。老爷子又要跳脚,当着谢瓷的面好歹忍了,趁着她被领着去吃点心,逮着俞蜃问:“什么叫想不起来了?那她记得什么?”俞蜃:“记得自己看不见。”老爷子:“”他不死心,问:“除了这个呢?小时候的事儿也记不起来了?我和你一个都不记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