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被吓着了?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影子,钟错一怔,下意识开口:“靳飞?”
那个身影顿时停住,原地张望一下,便朝钟错这边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话我该问你。”
靳飞现在的模样稍有些狼狈,他身上罩了件雨衣,但是帽子拉了下来,头发已经湿透了。见钟错看他,靳飞耸耸肩:“戴上帽子就听不清了。”
“你也听见了?”钟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在靳飞谷中能听见还算正常,靳飞不该在鬼乡里么?
“也不是听见……”靳飞皱着眉,看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好像有哭声。”
他努力地搜肠刮肚,却也找不出适合形容自己感觉的词,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所以我出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
“你还觉得可能是婴儿?”
“不能,不过以往他都是在我上到山顶的时候出声,今天却忽然变了……总有些不对。”
靳飞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就像他担心一个耍了他三十七次,很可能是什么妖怪的家伙是理所应当一样。
——“他么,就是那种不管被人耍多少次,听到‘狼来了’,还是会跑去救人的人。”
张保国的话犹然在耳,钟错微叹了口气,又问:“你觉得它在哪儿?”
“之前找不到,不过现在……”靳飞眯起了眼,看着一片幽暗的森林,“应该是……那边吧。”
钟错点点头,朝着他指出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哭声便渐渐清晰起来,直到他们来到一棵树下。
那是棵极高大的老树,至少要三人环抱才能抱得过来,树的根部裂开个大洞,树身外面则被一圈圈红绳捆着,从树干一直捆到树顶,看起来颇为古怪。
凑近红绳看了眼,钟错心中了然——这绳子上浸了朱砂狗血,是典型的镇妖做法,里面多半困了只妖怪。厉害法术用不了,也就是弄出点声音来惹人注意。
他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树里那只扰人清静的小妖,顺便推出自己被困的幻境的线索,靳飞忽然上前,撕扯起捆住树身的红绳。
“怎么了?”
“把这个弄开!”靳飞嘴上说着手下不停,但那红绳异常坚韧,他拉了几次,没弄断,他盯着红绳咬了咬牙,低头在地上找了找,不知从哪里摸出块边缘比较锋利的石头,凑近红绳磨起来。
这一次比之前有效率许多,红绳渐渐开裂,靳飞一边用力一边不忘抬头看天,眼中露出几许焦躁。
钟错有心帮他,临出手时却不由一缓。
此时的靳飞并非现实,而是过去的幻象,这件事应该能由他自己解决,如果他想知道真相的话,最好还是等等。
心里说了声抱歉,钟错静静看着靳飞:他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磨了一会儿功夫,绳子已经裂开大半。此时靳飞忽然抬头,看着天空的眼中满是焦急——
他忽然不管不顾地拽住裂开的红绳两端,拼命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