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有一种咒法,可以画在人的头上,以防万一。”战鬼眨了眨眼,似乎很为自己能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而骄傲。
“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以防万一吧。”
——长生拉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顿。
“他说……别、犹、豫。”
钟错闭上了眼睛。
他并未践诺,犹豫到了最后。
而那个比他更果断决绝的人,用了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一切。
痴情果之力爆发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声音响起,甚至比之前还要安静。甚至也没有什么光芒亮起,只有那些能感受到阴气流转的存在,在这一刻,意识到了这个角落所发生的异变。
而对在场的钟错来说,他也并没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壮景。
他只看到战鬼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错愕的莫应。
随即,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阴气在那一刹那间爆成了漩涡,却收得极窄,禁锢在方寸之间的力量甚至冲向了天空,将厚厚的积云都冲散了一角。
剩余的阴气弥散开来,充斥着他所在的角落。不知过了多久,翻涌的阴气终于回归平静,他所在的角落也安静下来,方才的战斗,似乎没能给这里留下丝毫痕迹。
“若是……若是我真能与你一起回到地府,能否多留几日,而不是立刻投胎转世?”那天的最后,他画下符咒后,战鬼犹豫着开了口。
“……可以,怎么?”这要求对鬼王来说不算难办,钟错想了想,点头应允。
“没什么,”战鬼微微笑了笑,“我只是想等等他。”
好亮。
光线像把又薄又利的刀,挑开了他的眼皮,刺得他双眼微微作痛。
然后它直接插进了他的意识,硬生生搅散了那里的一片黑暗,逼着他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昏沉,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分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他耳边传来一声低吼——猫的低吼。
宋鬼牧艰难地睁开眼,转过头,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那只白猫。
它上半身被雨水打了个透湿,四只爪子则全被染成了泥土色,身上还粘了几块黑胶带,配上头顶的烁烁金光,造型五颜六色,简直艺术。
和尚。
宋鬼牧很想喊它一声,可他现在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白猫似乎听懂了,朝他摇了摇尾巴。
它又抬头喵了一声,半空中有什么东西慢慢降了下来,宋鬼牧眯眼望去,发现是枚印章。
只有手指那么大,色泽如血,却又带着隐隐的气势。
随着它渐渐下落,浑浑噩噩的宋鬼牧开始觉得疼——全身上下都疼,仔细一品还能分出不同的疼法,刀砍的火烧的针扎的石头砸的,在他身上来了个大联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