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棠点头:“阿香你深明大义,我十分佩服。可我如今已是周定国的妻子,你希望我跟他离婚吗?”“便是不离婚,你们也可以分开啊!你们可以永生永世永不相见,你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东海死去的那些人。”阿香有些激动,她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逼视着陆晓棠的眼睛,问道,“东海王室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东海之伤陆晓棠的手蓦地颤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抬手交握在一起,努力平静地看向阿香问道:“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陆晓棠,我为你感到可悲。你已经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了。你的人生即便是停留在凡间也没有任何意义。”阿香冷笑,“你曾以为你所遇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却在后来遇上东海龙王后相信了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可是陆晓棠,若是那场灾难只是你的想象,你为何不曾在东海见到那些原本都应该活着的人?”陆晓棠睫毛轻颤,蓦地睁开眼睛,说道:“那也不是崇光做的,你没有必要将这些事情全部压在崇光头上。”“晓棠,你放心,即便不是我所为,那也与魔界脱不开关系。你要是想要报仇,我自然……”周定国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晓棠拦住了。她轻轻地冲着周定国摇了摇头,细声说道:“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自然已经站到了你这一处。如今阿香阿麦姐妹俩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很简单,她们就是为了挑起你我之间的矛盾,让你可以有机会重回魔界。事到如今,有些话也该说开了。”陆晓棠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白琳:“去将徐来请来吧。”白琳皱眉:“怎么请?”陆晓棠叹了口气,走到白琳身边,用匕首划开她的掌心,说道:“你的血可以召唤徐来,我想这该是他对你的心意。”“什么意思?”白琳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掌心蜿蜒的血线,许久后又带着深深的不解看向陆晓棠。“如今我也能够彻底放下心来,以后他一定会照顾好你的。”陆晓棠话音刚落便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拍了拍白琳的肩膀,转身握住了周定国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说道:“别站在外面了,大家都进来吧。”随着徐来最后一个进门,这间小楼仿佛陡然间隔绝起来。阿香和阿麦甚至感觉到鼻尖萦绕着一股子深海的气息,都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你们总跟我说我跟周定国在一起,便是对不起东海云云。可我对不对得起东海,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是要我东海的人说了算的。”陆晓棠说完,身后便陡然浮现起一个巨大的光圈,东海七公主敖芳一脸肃容地走来。“珍娘,我竟是今日才知,原来你当日选择魂飞魄散竟还做了那样的事儿。”敖芳叹息,“当年东海枉死之人怕是难进轮回,是珍娘用自己的命数换了那些人的魂魄无虞。我们东海所有人都会明白,终有一日,我们那些人仍会相聚。可我们却永远失去了珍娘,这本是令我们悲哀难过的事儿,可桂婆婆却说珍娘命不该绝,她会有属于她的命数。我们便始终相信,终有一日,珍娘也会像父王兄长那般重回东海。可我们没有想到,珍娘的命数自始至终都在崇光将军身上。”敖芳说着,神情复杂地看向周定国:“我从前一直不明白,你究竟哪里好,值得珍娘一次又一次地放弃自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定国拧眉,“敖芳公主,还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既然代表东海前来,自然做了坦诚相待的准备。”敖芳微微福了福身,又转头瞥了阿香一眼,“我们东海不像魔界这样愚蠢,分明搞不清事情真相就在这儿嘚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阿麦立马就要冲过来,被阿香一把拦住。阿香冷笑:“你先听听她要说什么。”“珍娘此生再无成神之可能,不过崇光将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凡人之躯进入地府,这辈子怕是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敖芳轻笑一声,在阿香的震惊中继续说道,“怕是为了能够跟我们珍娘一样,你们的崇光将军也已经舍弃了他身为魔界将军的身份,从此生生世世永堕轮回!”“你说的……将军,东海这个贱婢所说的都是真的?”阿香泪涟涟地看向周定国。周定国没有吭声,白琳倒是一巴掌挥了过去。“你脑子里有坑吗?堂堂东海七公主在你嘴里居然是贱婢?那你又算是什么?”白琳冷笑。“我?我曾是崇光将军麾下先锋,我随将军出生入死数千年,早已见惯了生死。又岂是生在温室里的什么公主能够相比较的?”阿香挺了挺胸膛,通红的一双眼中满是对过往岁月的深深怀念。“我也曾为东海上阵杀敌过,你以为我作为东海公主就是日日享清福的吗?”敖芳冷笑,“当年若非我被牵绊住,又怎么会让珍娘落难?其实那时候,我王兄已经知晓珍娘与崇光将军之间相爱的事。王兄以为,那会是一个契机,可以终结魔界与神界的争斗。可终究,他还是未能做些什么便被斩首与东海王庭。你说我东海王庭的血曾染红了东海,这是真的。可这件事情不是珍娘与崇光将军的错。是宝珠和宿炳的错,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自然不会错怪旁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仇人。珍娘,我以将宿炳带回东海处置,你们从此不必再管。今日我来,还有一桩事儿要同你说。”“你说。”陆晓棠点头。“你……当真不跟我回去了吗?”敖芳问。陆晓棠摇头:“不回去了,我觉得凡世间挺好的,好多事儿我还没有经历过,总得好好感受一番才是。”“可你要明白,你这辈子结束之后,兴许就再也没有下辈子了,你不怕吗?”敖芳急的直跺脚。陆晓棠还没有吭声,周定国便已经冲了过来。他仔细瞧了陆晓棠一阵,才近乎叹息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你说此生不复相见的意义。晓棠,你我是夫妻,为什么连这种事情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告诉你了,又有什么意义?”陆晓棠微笑,“来生的你不会在记得今生的我,无论将来如何,都已经不是你我所能控制了。定国,我们就好好的过这辈子,不好吗?”:你凭什么周定国有些仓皇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陆晓棠的目光中满是不解。他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抬起手来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你往这儿捅了两次!第一次,是你在东海自尽而亡。第二次……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你既然肯拉着我从魔界回来,又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在人间游历?”“定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们这辈子可以相遇是因为你散了你的修为护着我,你我之间本就冥冥之中有了联系。可是来生呢?便是来生我还能够拥有,你我也不过是凡世间最普通的一对男女,也也许一生不会相遇,又谈何相爱相守?”陆晓棠抬手想要摸一摸周定国的脸,却被他躲了过去。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这么逃避现实?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没有来生,你也未必会有。定国,你们魔界不是无坚不摧永生的存在,你我之间,早已经算不清楚谁欺瞒了谁更多一些了,不是吗?”周定国愣住。阿香也猛地扑了过来:“陆晓棠你把话说清楚,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始终没有出声的徐来终于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一屋子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了他手里的册子上。白琳试探着问了一句:“司命薄上有了晓棠和定国的命数了?”徐来点头。阿麦立马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地从徐来手中夺下了那本司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