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闺女完全不理会李陀的批评,只是眼角含着一抹笑。
“爸,这篇稿子真好!”
“真好?”
李陀愣住,把手里《十八岁出门远行》的稿子扬了扬。
“你是说这份稿子?”
“对。”闺女点点头。
李陀更感到不可思议,“你说这篇稿子好?你能看得懂?”
“嗯。”
见闺女答应一声,李陀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这篇《十八岁出门远行》,他读了一遍,基本上不得要领。
他闺女读一遍居然就说懂了?
我老孟家难不成也出了个文学奇才?
嗯,李陀是笔名,他姓孟。
正想着,又听闺女说道:
“不全懂,但大概能感觉到,江弦的心和我的心是在一块儿的。”
“瞎说啥呢。”
李陀一听这话就急了。
“这是一个女孩能说的话么?人江弦有媳妇有家庭,你可不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俩也不是一个辈分的人。”
这年头抓作风抓的非常紧,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破坏别人家庭,那可真是死罪一条。
“爸,你说啥呢,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他闺女有些无语,“我是说,我觉得江弦懂我们年轻人,他把我们年轻人的心写了出来,我想,他这篇小说大概是他的作品里面我最喜欢的一篇了。”
“。”
李陀这才明白他闺女意思。
又想起小说的名称:十八岁出门远行。
对呀!
这篇小说写的是十八岁的年轻人,他闺女正巧十八,难怪会和这篇小说产生共鸣。
所以,这篇小说写的是十八岁年轻人的心!
想明白这一切,李陀坐下来,重新翻开《十八岁》这篇稿子。
这一次,就像是掌握了打开保险柜的方式,再加上类同于江弦分析《乡村医生》的方式,重新来解构《十八岁》这篇小说,一切渐渐开始变得豁然开朗:
“我”想拿石头砸汽车,甚至想躺到路中央去拦车,像成人一样给司机递烟,认为他接受了烟就代表接受了“我”。
这些情节写的,不正是一个十八岁的人?
十八岁,在年龄上迈入成年,在心理上却还是一个充满童真的少年。
对世界充满了热爱,青涩的学着成年人的方式做事,又叛逆轻狂,做事没有分寸。
而当“我”奋不顾身为司机阻止抢劫苹果的山民时,司机却看笑话似的袖手旁观,当“我”遍体鳞伤倒地不起时,司机却偷了“我”的背包与抢劫者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