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圣上还想亲自去不成?”安泰龙王急道,“那可是先君的埋骨之所,对我龙族大大的不利。那处有一个卧龙渊,我族人寻了几百年都杳无踪迹,先君龙骨至今无处安放啊。”安泽川嫌安泰说得太直白,轻咳一声打断他道:“当今圣上神勇盖世,区区卧龙渊何所惧。只是天燕狗向来诡计多端,如今又跟那些修贼联手,倒颇是棘手。”他说着回头问顾西飞:“军师大人,既然天尧宫里的人指望不上了,那依军师之见,可有他法?”顾西飞道:“依我之见,此事非圣上亲自去不可。”“你……”安泽川明显有些诧异。安泰更是冷哼一声道:“到底是反骨之人,果然靠不住。”顾西飞却是坦然道:“你我都知,龙族的灭顶之灾在于镇龙索,镇龙索不除,即使灭掉天燕国,还有地燕国、海燕国,世世代代祸患无穷。如今,固然可以用渡生晶魂和有限的神兵、加以人力堆叠,将镇龙索除掉,但此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历经六百年屠戮,龙族本就是人口枯竭,如此岂不是雪上加霜?”此时,殿上龙族皆低垂下头。顾西飞看了卫司瀛一眼,见他在龙座上微笑而视,于是又接着道:“为今之计,只有圣上的七神魔以及座下数以亿计的螭灵玉,才能制镇龙索于呼吸之间,以最小的代价,除掉大半的镇龙索,从而扼住敌方咽喉,获得此战决胜的关键。”安泽川道:“军师的战术,的确是目前来说最佳选择。但我们不要忘了,这世上只有一人,也唯有一人能做龙族的帝君,那就是当今圣上,除圣上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圣上一人之命,可断整个龙族生死。所以,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也不应当涉险。”他说完面对卫司瀛深深一揖。“是啊,盘龙使大人说的对,圣上万不可以身试险……”殿下龙王纷纷附和。卫司瀛在龙椅上坐直了身体,双手微抬,做了个向下的手势。“行了,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我龙族向来不分三六九等,我的命是命,龙人、亚龙、次亚龙的命,同样也是命,既然有最优选,为何不取?更何况,那卧龙渊我曾经去过……”殿下众人皆哗然,就连顾西飞都面露狐疑。“什么?圣上何时去的,我们如何不知?”“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卫司瀛轻蹙了蹙眉,即刻又舒展开来,“我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就证明那卧龙渊本不可怕,都是谣传。况且,这天底下知道我仙魔双修之事,就只有你们这些糟老头子,他们再怎样使诈,也越不过我去,我死不了。”“圣上你又胡说……”“还请三思啊!”“此事就这么定了,都下去吧。”卫司瀛又歪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还不快滚,小心扣你们军饷。”片刻,议政殿里已悄无人声,只有鲛油灯放出昏黄的光芒。卫司瀛幽幽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走下阶梯,绕到侧门的屏风后,见一人身穿白衣,肃然等待在门口。他呼吸猛地一滞,乍然停下了脚步。虽然这样的场景几个月来几乎每日都见,但他依然是心绪难平。白衣男子见他过来,沉默地行礼,一缕墨发从丝质的外袍肩上滑落,紫金冠在月色下微微抖动,闪着幽光。卫司瀛的目光终于掠过面前人的脸,淡淡望向门口道:“小玄子,是军师找我?”小玄子点点头,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自上次昏迷后,小玄子就变幻成了墨玄方的模样,只是跟从前一样不会说话,除了学会下棋,其余并未表现出特别开化的灵智。依顾西飞的说法,恐怕是上古顽石难以焐热,月百灵的叶子效力有限,能化成人形已经是奇迹了。但自此后,卫司瀛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小玄子当成坐骑,又不想他墨玄方的面容被人知晓,免得引起动乱,就只能把他藏在宫里,有时候陪自己下棋,偶尔帮顾西飞传话。“军师,可是我师兄有什么事?”卫司瀛匆匆跨进顾西飞府邸的内堂,只见何纪友果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噬魂结是把双刃剑,能与对方连接,却也极伤身体。这四年来,何纪友始终不肯清除自己体内的噬魂结,只为找到陆凡的行踪。所幸最近找到了陆凡的行踪,得知他被天尧皇所救,养在皇宫里,但这样一来,何纪友本就病弱的身体却承受不住,终于病倒了。“暂时没有性命之虞。”顾西飞再给何纪友把了一回脉,回卫司瀛道,“何师兄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若不是他,我也查不到陆凡,更不能顺藤摸瓜查到镇龙索的去处。只是这次之后,希望他能彻底根除噬魂结,好好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