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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8(第1页)

在席上,伏案悲泣。林业绥毫无怜悯的望了一眼,命令跟随而来的部曲。已经黄昏,大风从北方而起。谢宝因站在甬道之中,明眼里隐隐有忧虑。在其左右侍立的玉藻自知制止无用,于是去拿来麑裘搭在有精美五彩纹绣的黑色直裾之外,为她助温。然后谏言:“三女郎此次失行并非是家中之事,损害的是士族声誉,既然令公已躬身处置,女君也勿再为此劳神。”吴郡陆氏的奴僕虽然很快被武侯驱散,但在外宣扬之事依旧有所流言。谢宝因默然望向庭中的高树。少顷,男子撑伞在大风中而归。她眸光变得柔和起来。林业绥也不言而喻的看向相连馆舍房室的甬道,将手中罗伞递给奴僕以后,徐步朝妻子而去,掌心抚过她被寒风吹乱的鬓发:“为何不在居室?”谢宝因以双手抱住男子的腰身,嫣然一笑:“在等你归家。”林业绥微怔,然后从容应对。进到室内,谢宝因主动给他脱下黑绒裘衣,然后在男子右侧先后屈足,臀股缓缓压着脛骨:“妙意她”林业绥长眸微眯:“我说为何幼福突然如此缠我,她已被我送去外郡,陆家那个在京兆尹。”他手肘撑在案上,好整以暇的撑头看向女子:“幼福不妨说说想如何援之以手?”见妻子不言,他语调轻扬:“嗯?”谢宝因将裘衣叠好放在案上,微微歪头:“我在养疾,如何援助?”林妙意屡欺诈于她,既然已经不顾及博陵林氏的子弟以后要如何在天下自处,她亦壁上观。林业绥温和笑着,满意的拉女子入怀。谢宝因笑了笑,顺势坐在男子大腿之上,她心中所想的是其它事情:“我小妹棺槨迁居渭城谢氏的事情如何?”谢珍果在暮秋之月长逝,以三尺白绢结束一生。后来白姮与她言及其中始末,小妹在兰台宫被强迫的时候,李毓曾任她逃走,随她去向卢家求救,但最后也是卢家亲自将其送给李毓,以谋范阳卢氏能再次成为士族的时机。李毓被诛杀以后,卢家开始对其恶言以向,最终使她郁于胸,奔赴黄泉。因谢卢未分离,所以在殒命以后要遵丧礼之制,葬入卢氏的坟墓,但小妹对随侍左右有所遗命,请求长兄谢晋渠将她带回渭城谢氏,在阿娘范夫人身边瞑目。而范阳卢氏不愿。于是谢晋渠来长乐巷为小妹而请求阿姊。借助男子能颠覆天下的权势。林业绥将妻子冰凉的双手握在大掌之间,颔了颔首。“可以迁居渭城谢氏。”在冬十二月朔。谢晋渠选择将小妹谢珍果的棺椁迁居至渭城谢氏,与阿娘范氏合葬,又遣人至长乐巷见告。而其死后所居的宫室已布置好,陪葬器皿及金钱帛食皆如生前,棺椁置于宗庙的寝殿[3]之中,已祭数日。鸡初鸣,谢宝因就盥洗更衣,在中衣外穿以紫色直裾,上面文彩饰以云雷纹,用赭色绢为襟袖缘边。随即登车出都城。行驶百里,在进入谢氏占地数百顷的宗庙以后,牛车停在寝殿外,侍从车驾的豪奴。下车后,谢宝因履阶而上。

谢晋渠在殿内躬身为长明灯添油,见殿外有人来,他放下油瓮,抬手行了一礼:“阿姊。”谢宝因朝他颔首致意,而后进入寝殿,从家臣手中漆案握起黍壳,低头扔入盆盎中,以祝其黄泉饭食:“阿翁,阿娘,小妹未能享用尽人世饮食就及至黄泉,望你们能携小妹拜谒老君,得道受书,去往昆仑见西王母,共同升仙。”谢珍果是渭城谢氏的女郎,不能于宗庙内再单独建寝殿,所以依附在谢贤与范氏的寝殿中,得谢氏子弟的四时祭祀。谢晋渠更是泣声:“我们不孝。”昔日是他妻郑夫人带谢珍果进入兰台宫,而郑夫人之所以能留有性命,皆是因为她出身小淮房,而非郑彧大宗。郑贵妃亦因亲子李风而善终。最后,谢晋渠将所随葬玉器青碧玉璧放入棺椁之中,寄意“灵魂不再生还”,能成功去往死后的世界——昆仑。谢宝因也将能引导灵魂飞天的非衣置于棺椁盖上。随即,奴僕将沉重的棺椁抬出寝殿,放置在轊车上,然后往宗庙寝殿的西北方向驱车,身为兄姊的他们只能站在殿前遥望。在轊车要离去时,谢宝因伸手摸着涂漆绘纹的棺椁,喃喃细语:“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4]。”谢珍果在丧命以前,曾给她留有帛书。上面书以此诗。昔日鹦鹉所诵读的亦皆是从谢珍果口中所闻,谢晋渠曾言小妹在她适人以后,常常在她所居住过的屋舍跽坐,诵读所学乐府。她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悲恸:“小妹安心去找阿翁与阿娘,他们会保护你,必然会比我们保护得更好,那里也是日月同辉,比人世还好,不用再忧心我。”而后,侍从皆伏拜叩地。向宗庙西北曼声哀哭。【?作者有话说】[1]出自汉末陈琳的《为袁绍檄豫州文》开头。【译:圣明的君主面临危局制定策略来平定变乱,忠心的臣子面临灾难寻求对策来确立自己的地位,所以先有了不凡的人,然后有不凡的事;有不凡的事,然后能立不凡的功勋。这个不凡,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2]汉刘向《列女传·齐义继母传》:“长者,前妻之子也。”[3]宗庙内的寝殿是供灵魂起居的地方,非生人住。[4]鹦鹉念“年命如朝露”在90章,此诗是汉佚名《驱车上东门》。长命万岁【大修】冬十二月己巳。鸡鸣,不见星宿。居室内,虽然未熏香料,但能隐隐嗅到幽香。肌肤异常光润的谢宝因感受到有健壮的手臂横在腰间,是让自己整夜都未能寝寐的始作俑者,她声音带着不动摇的坚定:“已经鸡鸣了。”从夜半到鸡鸣。他亲手擦干净,再战栗着亲自弄脏。为此而乐此不疲。听出其中怨责的林业绥轻吻她脊背以求宽恕,用手纾解久了,突然再行敦伦,未免会失控。但她似乎哭了。昨夜他拭去女子因自己力道太大而垂落下来的泪珠,再亲亲女子的嘴角,一遍不够,便亲了一遍又一遍,如此才将人哄好。他轻抚着妻子腰间的凹陷,声音喑哑:“不会再来。”随后,谢宝因转过身与其对视:“何时去兰台宫。”林业绥见她顷刻又言及它事,哑然而笑:“二十九刻,你先寝寐。”谢宝因疲倦的颔了颔首,很快就在男子怀中熟寐。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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