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朱谨听着外面沐倾雪替定远王妃求情的声音,心不在焉的批阅奏折,笔尖在纸上胡乱划过,留下一串串潦草的字迹,
薛靖端着茶盏,看着朱谨脸上的烦躁和红印,眼神闪了闪:“陛下就忍心皇后娘娘磕晕在外面?”
昔日好友如今身份天差地别,
薛靖把握着二人相处的度,既不会让朱谨觉得孤独,也不会越矩,
帝王向来是孤家寡人,越是高位越是寒凉,朱谨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转变,待他还如同好友,
可薛靖心中明白,这份友情早已变了质,他有家,有妻儿,容不得他用一家老小的命去赌朱谨的良心。
是以,朱谨需要好友,他便是好友,待朱谨不需要时,他便是忠心耿耿的臣子。
眸底思绪不断,薛靖脸上笑容轻松自然:“定远王妃那人向来执拗,她认定的事,皇后娘娘想拦也拦不住的,说起来,皇后娘娘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况且皇后娘娘还主动设局将二人的罪行揭露。”
“朕都知道。”
朱谨放下手中朱笔,脸色阴沉:“朕并未迁怒皇后,皇后也非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单纯,她不过是借朕的手来堵住外人的嘴而已。腾文,她亲手揭露生母算计,虽说大义灭亲,可却有违人伦,她这会儿用苦肉计,不过是想挽回自己的名声。”
沐倾雪的算计他明白,看在沐倾雪处处替自己着想的份上,这个虎皮他是要借的。
至少有沐倾雪在这宫中,他还有个说话回忆的地方。
朱谨走下椅座来到窗前,眼神飘向窗外,透过琉璃窗,沐倾雪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苍白着脸摇摇欲坠。
薛靖站在他身旁,顺着他视线望去,挑眉:“皇后娘娘对自己挺狠。”
虽说现在是秋天,可傍晚的风依旧寒冷,沐倾雪穿着单衣跪在地上,恐怕浑身温度早就被风带走。
可即便是这种状况下,沐倾雪依旧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哪怕嗓音已经嘶哑,却依旧不停的替母求饶。
“女子有时候,比男子更心狠。”
朱谨讥笑,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沈月的面容,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骨结发出咯吱声,
“陛下。。。。。。求陛下。。。。。。”
嘶哑的嗓音在寒风中回荡,沐倾雪奄奄一息的模样看的让人动容,
玉满跪在沐倾雪身侧,扶着她的胳膊,一同望向紧闭的书房门,哽咽:“娘娘您不能再跪下去了!再跪下去。。。。。。您的身体哪能吃得消啊!”
“不行。。。。。。。玉满,别劝本宫了。。。。。。。”
沐倾雪虚弱的推开胳膊上搀扶的手,继续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陛下。。。。。。求陛下网开一面。。。。。。”
喊的太多,沐倾雪嗓子已经嘶哑,每一个字从喉咙吐出都带着铁锈味儿,
她边求情边磕着头,忽得冷汗遍布全身,双耳嗡嗡作响,
下一秒,沐倾雪眼前一黑,无力地向前栽去,重重摔在地上,失去意识,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突然的变故让玉满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慌忙扑过去伸手从地上托着沐倾雪的头放在膝上,无助的呼唤:“娘娘!您醒一醒!您看看奴婢!”
望着膝上毫无反应的沐倾雪,玉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抬头望向四周声音颤抖:“来人!快来人啊!皇后娘娘晕倒了!”
四周的宫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望着紧闭的御书房房门,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再怎么也是一国之母!你们怎么敢看着皇后娘娘昏迷无动于衷!还不快去叫太医!”
玉满急得眼泪直流,焦急道:“若是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别想好过!”
被玉满吼了一通,宫人才开始跑动起来,请太医的,寻软轿的,整个御书房外面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