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三,温斯柳在被温长源的无数次催促下,只好换了身衣服,揣着口袋里的三百钱准备去赶镇上今年的最后一个集日。尽管她已经算是意义上的成年人了,对于过年穿新衣这样的事情完全都不当回事了。萧萧和温寒清都不在,往年都是他们一起喊着去县城逛逛的,村里一天有三趟通往县城的车,倒也是方便。只是她一人实在提不起兴致,百般无奈的出了门,考虑着在镇上随便买件回家交差了。行至停车场才想起未带自行车钥匙,放假后就没再下过山,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钟往山下走的话,是能赶上公交车的,今天时间也长得难打发,放弃了骑车的想法准备走路下山。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没走一会额前就冒了薄汗,她脱下身上的外套甩在肩头,从路边捡了根树枝,在手里晃晃悠悠的往山下走。身后传来喇叭声,她停下脚步往边上靠了靠,车也停了下来。释延君摇下车窗笑着对她道:“上车吧。”“什么时候又换了车了?”温斯柳没见过这辆车,虽然不是新的,但是看起来像是有点不便宜的味道。她拉开车门,后排座上已经坐满了人,杨庭牧也在,他往旁边挪了下,给她空出了一些小位置。她坐上车,尽量的把身子往前倾。车上的都是杨庭牧的师兄们,这会也是准备着下山买过年需要的东西。只是这种事情,他一贯是不参与的,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庙里的车到年限了,这是居士公司拍卖下来的车。稍微挤下,没关系吧。”释延君解释道,他现在是越发的温和细心了。“没事,我一会在村口下就行,要去趟县城。”温斯柳本来是没做去县城的打算的,只是车上加上她就超载了,年关了交警还是有查车的,不想为难别人,她也就随口扯了句。“小斯柳这是要去买新衣服吧。”车上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师父问道。“啊,是的。”山路崎岖,虽然释延君也有很好的控制了车速,但是拐弯的时候难免所有人的重量都往边上倒,杨庭牧的手恰如其分的环住她肩膀挡住了挡风玻璃,她有些慌乱的想挣扎又怕动作太大引起注意。不过也就一瞬间,他就收回了手,自然而然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车很快的在站台停了下来,温斯柳道了谢下了车,正待关上车门杨庭牧伸出脚也下了车。目送他们车子离开后,温斯柳坐在站台的长椅上,杨庭牧站在原地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她想开口询问,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却不想说了。这是回来后第一次见面,除去那晚的短暂一眼,或许他也并未注意到自己。平时总觉得两人一天里总得碰上个两三趟,只是这几天来来回回的却一次没见到面。她是有想过或许杨庭牧是不想见她,至于有什么不想见的理由,好像也没有一定要见的理由。这么想着她也就不再去多想,只是夜里偶尔看着窗外幽幽的灯光,会闪过那白衣女孩拥着他的样子,然后会觉得房间里好像太过安静了些,这个假期似乎就开始变得漫长而无趣起来。“车来了。”暗黄色的中巴车风尘仆仆的停了下来,见她还在发呆,杨庭牧跨上车门的脚顿了下,回头说道。她这才缓过神来,赶忙上了车。因为不是始发站,车上已经坐满了同样要去买卖年货的人,售票员招呼着他俩坐到最后排剩下的两个位置。两人在巴士摇摇晃晃中挤过堆满货物的过道,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不得不扯住前面男孩的衣角,好不容落了坐,温斯柳感觉自己都快被挤出一身汗了。杨庭牧也好不到哪里,不大的座椅底下被塞满了货物,他手长腿长的没法完全伸开,整个人有些别扭的贴在座椅上,温斯柳努力往边上靠靠,空余些空间出来给他。看来这公交车果然是任性,堂而皇之的超载。不大的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味道,温斯柳刚费力把车窗开了些,前座的老阿姨就喊着冷,她无奈只好又关上了。她把头靠在不算干净的靠背上,在晃晃悠悠中,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感觉手臂被抓紧,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老爹给的三百块钱还揣在上衣口袋里。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白皙修长,腕上戴着一串红珊瑚手串不是杨庭牧,还能有谁。他唇色有些苍白,身子紧挨着温斯柳,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温斯柳只好开口问。“斯斯,我脚下好像有活物,是软的。”他靠近她声音轻轻的落在她耳边,低沉里带着一丝紧张的微颤。她记得应该是小学毕业那一年的夏天,他骑车不小心碾压过一只猫以后,心情低落了好一阵,从那后对毛绒绒又软软的动物就有些抵触了。东西堆得太多也无法知晓袋子里的到底是啥,温斯柳只好把腿往角落再里挪挪,好让他的腿能再靠过来些。,!平日里四十分钟的车程,因为人多车上拥挤的缘故,愣是走了快一个半小时才开到了汽车站。温斯柳下了车揉揉发麻的大腿,呼吸了一大口的新鲜空气,这才算是缓了些过来。转头看了眼正对着垃圾桶呕酸水的某同学,估摸是看见了,大叔从他座位底下拉出袋子,装着的那满满的像老鼠般大小的满月兔了。无奈只好从小卖部给他买了瓶水递给他后,转身便想走。手腕却被他给拉住,温斯柳回头拨开他的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我陪你一起。”杨庭牧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平复了下心口的不适感。温斯柳看着他忽然就不说话了,萧萧一天好几个电话的问候她,就连温寒清也时不时的扔几个风景彩信过来。他呢?走的时候没打声招呼就罢了,十来天的一个信息也没有,回来了,连影子都不见一个,当她是什么呢?“不必了。”见惯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丢下一句话就走,分不清心里那股隐约的委屈感是什么。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小县城于她而言还是有些陌生,一年到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还是跟着温萧萧他们一起来的。往年这个时候,萧萧必定是兴致勃勃的拉着她一起逛街的,步行街上的服装店总是要逛个遍才算了事。这会她自己倒真不知道往哪走,摸摸口袋里的三百块钱想着父亲那穿了十来年已经脱了线的毛衣,心里有了主意。温斯柳觉得逛街这件事,对女孩子而言向来是无师自通的,前提不在乎钱多钱少一样能逛出个乐趣出来。她又是那种决定了什么事后,就埋头去干的人。所以大半个中午下来,不仅把父亲的衣服买了,给母亲也买了件酒红色外套。至于她自己,摸摸口袋里薄薄的一张纸币,还是留着吧。走出店门的时候,原本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杨庭牧不见了踪影,她还想看他准备默不作声的跟到什么时候,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懊恼。她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钟,这午饭还没解决,往回走的末班车是三点,应该还能赶得及吃碗面。一抬眼看见杨庭牧从对面的内衣专卖店出来,匆匆的快步走了过来。:()要当僧侣的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