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阴雨天,从年尾持续到年前,整座山都笼罩在厚厚的雾气里,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一路走低的冷空气。屋子里燃上了炭火,却依然挡不住入骨的寒意,就连被子都仿佛都沾满湿气,没有了继续窝在床上的欲望,温斯柳披着厚棉衣,往小炉子里再添了些炭。窗外依然是绵绵不绝的鞭炮声,这样的冷雨天似乎也没有影响上香人士的热情。老话说大年初一下雨的话,今年的雨水就会特别多了,这都初三了,这雨也是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的天气那两位大侠已经多日不上山了,她拿起手机随意的翻翻,停留在杨庭牧那条信息上,好笑般的把手机抛到床上。期待什么呢?那个说年除夕会回来的人,到现在也不知在哪。想起自收到短信后,这几日心里那若有若无的期待感,越想便越懊恼。看见角落里那早就收拾好的背包,她也真是疯了,怎么就这么信了他。然而直到踏上县城开往清徳山的火车,她依然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他一个电话就出来了。不知他在电话里跟温父说了什么,温父便一副很放心的样子,嘱咐了几句便让她出了门,还往她口袋里塞了大几百块钱,要知道,她平日里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县城。清徳山虽然是在同个省里,跟他们家却是一个南一个北。火车绕出层叠的高山,跨过长长的海岸线,又进入一个个忽明忽暗的山洞,天渐渐的晴朗起来。车上开足了暖气,在摇晃的车厢里,让人昏昏欲睡。她把头搁在略带凉意的车窗上,窗外的景致不停的闪现而过,纷乱的如同此时纠结不清的心绪。当看到站在围栏外等候的男孩,好像这四个小时里的慌乱,紧张,不知所措,所有理不清的思绪,都不复存在了。她一步步的朝他走去,脚步坚定,如同此刻的心,她终于明白,她为何而来了。走出站口,扑面而来的冷冽空气,让温斯柳忍不住打了寒颤。杨庭牧穿着厚重的淡蓝色羽绒外套,从脖子上取下围巾,给她戴上。一股暖暖的温度,立刻将她包围,一起暖和起来的还有那颗原本就滚烫的心。“累了吧,饿不饿?”他看着被包裹严实的女孩,那颗原本忐忑的心,稍微静了下来,虽然想过无数可能,但是她还是来了,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便在这寒风中等了四个小时。十天不见,眼前的人好像又清瘦了些,也不知是在这寒风中站立的缘故,消瘦的脸色也没多大血色,开口的话都能感觉到浓浓的疲惫感。“不会。”她低低的说声,更想问问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累的样子。“先把行李放下,晚些再带你逛逛。”他接过她的背包,领着她走到路边的一辆粉色摩托车旁。递给她一个头盔,跨上车。温斯柳坐上车后座,把手放进他口袋,车平稳的行驶在铺着柔软的沥青路上,略带刺骨的寒风带着一股柏木的清香。杨庭牧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车的,她倒是不知道。二十分钟后,车在山底下的一栋白色小房子前停了下来,不大的牌子上写着无涯精舍。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笑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想着给你打电话呢,哎呦这位小姑娘就是你的朋友吧,长得真标志。”温斯柳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还是礼貌了道了句:“您好。”“这位是精舍的管家阿姨。”杨庭牧开口解释道,把钥匙还给了管家,又道:“麻烦您帮我煮份面条送到房间来。”管家笑着应下。宽敞的客厅四面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竹帘半垂,靠墙的位置是一整排书架,沿着书架下是榻榻米米的地台,有两三人正坐在那喝茶,看书。另一边是被隔开的空间,隐在帘子后,应当是茶室。房间在三楼,走廊最深处。推门而入,温斯柳就被落地窗外的风景牢牢吸引住了,惊呼一声便快步蹦到窗前。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偶有白色鸟儿掠过水面,发出清脆鸣叫声,不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天际连接处,是炫目的白,西落的阳光落在背阴处,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杨庭牧,山顶那片白色是雪?”入眼的景色太过震撼,她整个人兴奋的趴在玻璃窗上,恨不得立刻就想触摸那片白。杨庭牧放下手里的包,从桌上拿了保温杯拧开盖子,走到窗边递给她,两人并排而立。“明天早上带你上山,预报说明天会有场中雪。”“我一直以为只有北方才会下雪呢。”她喝着杯里的温水,眼里还是带着不可思议,她原以为他信息里所说的看雪,不过是玩笑话。多年的认知里,确实没有关注过,他们这样的南方城市也会有下雪的地方。他脱下厚重的外套,屋里充足的暖气,让他闷出了薄汗。这两日的奔波有些疲惫,等待她的那四个小时里,他的心是紧绷着的,毕竟是她的第一次远行。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此刻看着她脸上洋溢不住的笑,好像心里变得软绵绵起来,靠在沙发上困顿感袭来,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以后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再有。管家速度很快的给他们送来面条,以及一碗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中药。“小杨,林先生说了,药一定要趁热喝。”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句。温斯柳坐到沙发上,看着陶瓷碗里的药有些疑惑:“你吃的?什么药?林先生又是谁啊?”杨庭牧用筷子把面条夹到小碗里递给她,又拿起那碗药吹了吹,面无表情的一口喝了下去才道:“林先生是我师父的好友,你之前在庙里见过的那位,你们不是总说我畏冷,这是他给我调理的药。”他随便扯了个借口,又道:“这是林叔的房子,我们以前在德清山上的寺庙住过几年,所以现在每年偶尔会来住些天。”听罢他的话,温斯柳也没有多疑惑,想起他说的那个林先生,应当就是当时她在停车场的那位,还有那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孩,这是她家,也就能明白刚才那辆摩托车为什么是粉色的了。这个房间确实不像普通的客房,刚才她没有多注意,这会一看房间的摆放布局,倒像他的风格。他每年的好几次出门,想必也都是来这里了。原来在没有她的地方,有这么多她不曾知道的事。无端的就觉得和他之间有了些许的距离感,一路赶来,虽然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可是到了嘴边的面条,好像也变得并没有那么可口了:()要当僧侣的病娇竹马,转头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