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衣见得她如此,心里莫名有了几分怜惜之意,终究是没忍住,道了一句。
“你别多想,我哥哥并非怨你,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你!”
是了,这些年都过习惯了没爹没娘的日子,只有个爷爷与妹妹相依为命。
忽然之间,多年未见且被他遗忘的娘忽然找来了。
多少都有些难以接受。
沈无忧并非是那迂腐之人,赵氏在临城的遭遇他并不嫌弃,毕竟那些并非是赵氏之错。
他之事——纯粹的,不知如何却面对此事。
这些年一直以为赵氏乃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家弃子,哪料会另有隐情?一旦这么多年笃定的怨愤在顷刻间崩塌,他竟是不知如何面对赵氏。
赵氏并未因沈无衣的话而觉宽慰,低头无声的勾了勾唇,眼里强忍着泪意,叫自己尽量不落下。
深吸了口气,她笑笑,“衣姐儿,谢谢你!”
谢什么?
大概是谢她带她入府?
沈无衣转移话题,“你便同我一个院子睡罢,平日我起得可能较早,你若起身没见着我,便与爷爷一起吃早饭!哥哥辰时初得到大理寺,早饭也吃得早!”
近来江北去了临城,她要忙活的事儿不少。
带着赵氏回院子的路上,沈无衣想了想,又同赵氏道,“我初七要回安阳去,你想回么?”
她自然是问得赵氏,可想回娘家瞧瞧。
安溪村她短时间是不敢回去的,省得遭人口舌。
赵氏仔细想了一番,最后摇头,“这些年我自知无脸,便也未給你外祖母送去任何消息,便——便当我不孝,早死了罢!”
她名声已坏,回娘家只会增添更多骂名罢了。
她父亲是个十分拎得清之人。
赵氏当年与人走后,他便自觉再无颜上门!便是后来沈无忧高中状元,沈无衣的名字也十分响亮后,赵家也从未找上门来。
沈无衣不接话!
也无话可接。
既然赵氏自己有了打算,她也无需多说什么。
将赵氏安顿好,沈无衣左右寻思了一番,又去了沈无忧的院子里寻他。
沈无忧正坐在书房里看嗉,方才沐浴过,眼下墨发还未干,披散在一侧,柔顺如绸缎。
身上着了一袭松松垮垮的青色长袍,依靠在靠椅间时,平白增添了几分慵懒之色。
他向来便是个美男子,随之年纪长大,五官与轮廓也渐渐硬朗了些。
沈无衣入门来时,他连眼也未曾抬,只抬手将书翻了一页。
灯光有些昏暗,鹅黄色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的身上镀了一层柔色。
她的哥哥,也是位偏偏美男子啊!
还未等沈无衣开口说话,便听得他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怎么?有话要与我说?”
“哥哥觉着,我应当说什么?”
沈无衣入得门后,干脆往书架上看去。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沈无衣买的,整整齐齐的有两书柜的书。
书房嘛,自是少不得要有书籍装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