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声敬称打断了顾墨的思绪。
他淡淡抬眸。
穿着一身黑金色衣袍,束发冠冕的赵松进了大殿,恰好,从顾墨的身边路过。
原本只是无心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的顾墨视线忽然一顿。
他死死盯着赵松的脖子处。
“顾侍读,顾侍读!”
身旁人推了她两下,顾墨才回过神,“方学士?”
方学士抬手撵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尖,“顾侍读啊,你怎的如此看着三殿下?这若是不知道你与你夫人鹣鲽情深,只怕是连老夫都要误会了。”
顾墨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放肆,恐会引来赵松的怀疑,道:“只是一时被三殿下今日的装束吸引了。”
“三殿下今日的装束确实有些不一样。”翰林院的另外一位新侍讲凑过来,满脸八卦,“我都要怀疑,今日不是太子殿下来主持朝政,是三殿下来主持了。”
“你说是吧,顾侍读?”年轻的侍讲朝着顾墨挤眉弄眼。
方学士没好气地低声呵斥:“这种话你也敢讲,真当咱们翰林院是个清净之地,不会被波及了?”
这位侍讲是个年轻人,性子比较活泼,被骂了还在嬉皮笑脸,“学士,学士,我晓得错了,不说了,不说了。”
方学士无奈地摇摇头。
这人啊,学识过人,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将这样的人提拔上来,他是日日都在后悔。
还是顾墨稳重。
已经是花甲之年的方学士欣慰地去看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侍读大人。
而后发现后者又在盯着前方的赵松在走神。
方学士差点儿就一口气没提上来。
作孽啊!怎么两个都是不靠谱的。
顾墨不知方学士在心中捶胸顿足,他盯着赵松脖子上的那点儿蓝色的颜料看了又看,随后才收回了目光,遮住了眼中的寒意。
他想,他知道阿姐在哪里了。
这一场朝会,顾墨心不在焉,完全不在状态。
太子党和三皇子党的唇枪舌战,偶尔将翰林院拉进去,顾墨也不曾搭理,好歹旁边还有个在吃瓜看好戏的侍讲能顶上。
年轻的侍讲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说起话来也是不管不顾,又毒又扎心。
“谢大人,前些日子您还在陛下面前说太子殿下福寿无疆来着,怎的今日就又抨击殿下的身体不好了?莫不是您说话是放屁?”
“周大人,您之前来我们翰林院借的卷宗,说是过两日,可这过了两日又两日,您非但没还,又要叫我们拿,您莫不是没听过那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两边的人都被气得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