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
大约一个半小时,出租车才驶到精神病院。
南嘤深吸了一口气,扫过钱后下车,这次倒没有犹豫,像是要速战速决似的干脆地走了进去。
宴怀洲把车停在一棵树旁边。
眼睛盯着‘安定精神病院’那几个字看了几秒,然后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夜色也一寸一寸变暗。
他摁灭了第四支烟,医院大门口才逐渐出现那抹身影。
四周没灯,她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一团黑影,瘦弱单薄,融于浓重夜色之中。
她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走着,也不叫车,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右脚有一点跛。
宴怀洲眸子沉了沉,但始终没下车,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从黑暗里走出来。
不过三百米的距离,她走了一刻钟。
等她终于快到眼前的时候,宴怀洲摁了下喇叭,将车前灯打开。
簌然一道强光照过去,南嘤被刺激的下意识捂住眼,适应了那么三四秒,才慢慢放下胳膊,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跑车。
宴怀洲坐在车里,隔着挡风玻璃看她。
那双冷淡又凌厉的黑眸一错不错地钉住她,幽如深潭,比这暗夜更沉。
像极了那个暴雨夜,他看向她的眼神。
南嘤看见他的那一刻,大脑有点宕机,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次两次是巧合,但这一次绝对不是。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发怔,然后看到宴怀洲拿起手机捣鼓了几下,紧接着她怀里就传来一道机械震动声。
她动作迟缓地掏出手机,看到最上方显示的微信。
Y:【上车。】
副驾门打开,南嘤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指尖泛白。
随后低头吸了一口气,才走过去,坐了进去。
宴怀洲关上窗户,车厢一瞬间变得封闭狭窄起来,空气也变得稀薄又干燥。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宴怀洲侧头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低着头,两手交叠着搭在腿上,乖得不行。
侧脸轮廓还是很清冷,但唇紧抿着,眼尾薄红,长睫像个小扇似的轻颤着。
敛了一身刺,就这么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坐在那,恍然给他一种易碎感。
她也不是无时无刻都无坚不摧的。
宴怀洲眸色微动,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又难言的情绪,快得他都无法捕捉,只知道有口气好像堵在胸口,让他有点不畅快。
他咽了下喉咙,倾身过去,恰在这时,南嘤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宴怀洲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脸。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宴怀洲一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头。